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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神之弃地-第33部分

小说: 神之弃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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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货机将承担客运任务,但是不会有和蔼可亲的空中小姐为乘客奔忙,为了增加满载数量,机舱甚至没有放座椅。素节这次负责运输中国军人。
中航公司受命运送远征军第二次进入缅甸。
在昆明机场,章素节看见了那迤逦的候机队伍:他们当中绝大多数是第一次坐,哦,不。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飞机。睁着懵懂迷茫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机舱门口。素节也在打量他们:黢黑的、狼狈的、瘦弱的中国军人。队伍里甚至不乏十来岁的孩子,个头矮矮还不到成年人的胸口。他们东看西看,十足少年人的天真神态。
沿着很陡峭的梯子,他们蹒跚地爬上飞机,在机舱里东摸西看。不意外的满载超载,沙丁鱼罐头样的,飞机里很快挤满了人。毕竟不该货运飞机本色,装货一样。
和素节搭伙飞行的是美国人思考特,他大惊小怪着:“看!孩子!我打赌那小子没成年!”他回头对素节惊讶着:“你们怎么能让未成年人上战场?”章素节语塞,他已经习惯了被当作一个中国人质问,可是显然还没学会如何回答。
背后的齐汉生声音闷闷的:“都说中国地大物博,可是你展开地图看看,还有多大地方归委员长管?还不就是这西南一点儿巴掌大的地儿了。就是我们中国人能生会养,大小伙子也不是地里的庄稼一年一收。总得长个十几二十年吧?生的没有杀的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叹出一口六十岁老头子悲天悯人的气:“是个带把儿的就上吧。谁让他没生在太平盛世呢?”
驾驶舱里一片沉默。
思考特从屁股底下抽出来羊毛毯子递给齐汉生:“拿去吧,给那孩子披上。天上冷。”
齐汉生颠儿颠儿的跑到后舱去,好一会儿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也是耷拉着眼眉,他说:“只有一条毯子,飞机上的娃娃兵倒有十来个……”
接着,是更长久的沉默。
直到塔台给他们起飞通知,章素节才再次发出声音:“86号起飞准备完毕。”
油门、滑行、标识V1速度、拉杆!
巨大的C…47呼啸着冲上蓝天。
那天天气不好,驼峰上暴风骤雨,舷窗外是乌云滚滚。不仅看不见天色,也看不清机舱内部。只有一道道闪电霹雳下来,人们能看见彼此苍白扭曲的脸。
飞机上下颠簸,把后舱的中国士兵吓的嗷嗷乱 
 24、御风之鸟 。。。 
 
 
叫,吐成了一片。
有人歇斯底里地尖叫:“摔下去啦!要摔下去啦!”机舱里随即乱作一团。又哭又喊,真好像人间炼狱。
风声、雨声、尖叫声声声入耳。
齐汉生听得后背发麻,他有一瞬间错觉自己真的摔下去了!巨大的恐惧霎时让他毛骨悚然。开过飞机的都明白:这样坏的天气,摔下去也没准儿。于是这样懦弱的吵闹让他更加心烦,“咣当”一声,齐汉生拉开椅子就要冲出去朝那帮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发火:“闹什么闹?当兵的死谁指望你们保国?”
不提防身后极平稳的声音:“汉生!坐下!”
齐汉生回头,一个立闪霹过,幽蓝电光下,他看见章机长的脸色:安静又坚韧。
低低的声音,安静的神色,带着让人不可违抗的力量。他说:“你有你的事。”
齐汉生慢慢地坐了回去。
一阵巨大的下降气流,晃开了驾驶室的门!
远征军们看见:颠簸不定的气流里,两个驾驶员石雕一样紧紧地把着操纵杆,面无惧色。
喧哗声渐小,人群莫名地安顿了下来……
翻滚不定的云层,动荡飘摇的机身,茫茫世界皆是黑暗。
也许诸部神佛早已将这小小的飞机抛诸脑后,也许他们早已迷航,也许下一秒钟就会粉身碎骨。可是满飞机的远征军都看见了:至少还有一对驾驶员在做最后的坚持。

那次航班在晚点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后,终于平安抵达汀江机场。
齐汉生擦把冷汗,想一想,起来帮着那些早吐的东倒西歪的家伙下飞机。
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摇摇晃晃挤过来,向他们行礼道谢。
思考特有些羞涩地微笑,在胸口画十字:“上帝保佑你们平安回来。”
章素节只是简单的点头还礼。他能为远征军做的只有这些了,心里再默念一句:神仙保佑。
飞行员是当世离天最近的人,却不知道这些心愿该对哪路神仙说。
他能做的,只是拿起下一次的任务牌单,眯缝着眼睛看。

冬季的驼峰上是旱季、侧风巨大。飞机触地坠毁的事故也逐渐多了起来。听多了,也就木了。驼峰上月月有事故,所分别的只是怎么个坠毁法。
日子就这么过,汀江—昆明,昆明—汀江。一天一个半到两个来回。
飞四天,歇一日。歇息了素节便加飞一个重庆航班,定然要赶回家去,风雨无阻。
回家之后,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他还是一如往常地陪玛姬聊天,给邦德擦车,帮唐妈侍弄花草。晚上早早拽着观音入了新房的牡丹帐。
羞地萧观音推他:“天还没黑呢!”他便搂住她哀恳,字字认真:“观音,我们快点生个儿子吧。好不好?快点!快点!来不及了!”他的新媳妇哭笑不得:“怎么会 
 24、御风之鸟 。。。 
 
 
来不及?”章素节认真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一个人,一个男人,从生下来到长大……要十几二十年那么久……”萧观音一呆,扶住他的脑袋:“这又是怎么啦?”章素节愣一下儿,随即平白无事一样的笑开:“不怎么,只是我着急的很……”
他随即把头埋在她胸前,一言不发。
这个姿势,他们维持了很久。
这天,这人,这莫名其妙的话。
萧观音咂摸着滋味儿,一口气忍住没叹出来,便什么都依了他。
末了,她问:“要不要我跟你去昆明?”章素节摇头:“你陪着妈。你陪着妈我才放心。”萧观音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那阵子章素节是全中航最被羡慕的人,他有一个那么漂亮的老婆。只有黄敬仪经理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可终究没有说什么。
每过飞过四天,夏克都会看着素节远去的吉普车,最大声的吹口哨。
一路烟尘远去,谁甩他?
陈定睿同情地拍一拍夏克的肩膀:“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夏克挑了眉毛问他:“陈,你可还是童子鸡?”
然后……陈定睿也扭头而去了。
那天晚上,航长回到宿舍,铺开纸给他老婆写信。
他写:甜心,你过的好吗?我想你了……
写好之后,印个吻上去。
陈定睿听说,夏克曾经查过任务单,说是能不能回国休个假?
当然,这事情没下文儿,听说机航长对着陈瑞平密密麻麻的任务表,只耸了耸肩膀,就把休假单给撕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在探讨一个能写文又能工作的生活之道。




25

25、宿业随身 。。。 
 
 
很多人都认为1943年是最艰难的,因为死了许多人。地上在死人,天上也在死人。许多中国人死去了,许多美国人死去了,连日本和德国人也在成批的死去。各国报纸上铺天盖地:今天歼灭多少,昨天玉碎了多少。
各种不同的说辞印证了当时全世界的逻辑就是杀人,杀人,杀掉更多的人。
驼峰上天天都在摔飞机,天天都有机组牺牲。
飞行员、报务员、维修师、乘客……凡是从驼峰上跨越的,都是时刻冒着死去的危险。因为其他外出的通途都已经堵死。左右是个死,不如拼死一搏。
当然日本战斗机也会坠毁。
坏天气、险峻航线和机械故障是无国界的。
邦德划着十字说:“上帝是公平的。”
中航和美国第十运输联队每隔不久就会收到补充过来的新飞机。夏克总是摇头晃脑的去煞有介事挑选一番,领回来几个懵懵懂懂的胡茬还没长全的小飞行员。然后不出意料他们会在未来半年之内阵亡。驼峰航线上的飞行员损失远远高于其他正面空中战场。
陈定睿觉得机航长这选人的工作其实是罪过的。但是为了他的祖国,他还能说什么?于是陈机长就更沉默。以至新来的小飞行员寻思他是个哑巴。
邦德说对,驼峰是个无底洞。
人们眼瞅着无论夏克造多大的孽,多频繁的从各地收敛飞行员回来。他们的停机坪永远空荡荡的填不满。
坏消息是盟国损失惨重。好消息是轴心国同样损失惨重。双方都在咬牙扛着。
越来越少的日军拦截证实了大批日军路基飞行员被海军调用奔赴太平洋战场的谣传。
麦克阿瑟将军演讲的时候豪情万丈:“这些日本人只是换个地方死而已。”下面欢声雷动。
章素节就是不明白:同样是死人,死去的家伙都有爹娘有名姓。这边为了消灭他而欢欣鼓舞说他十恶不赦助纣为虐,那边为了他的阵亡泪水连连,说他杀身殉国英烈千秋。
而那些阵亡的,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他们又懂得什么?
就像黄智权分不清德国人和美国人长相上的区别。其实章素节也说不明白英国人和意大利人到底不同在哪里。互相杀戮的人互不相识。人们为了荒谬的逻辑屠戮同类或者以荣耀为名慷慨赴死。
前面千万人的尸山血海挤兑着活着的人前赴后继。
总之不能好好活着。
章素节每次离家的时候都恋恋不舍。看着萧观音花瓣一样的脸庞。他就觉得如果自己这样死在驼峰上,太亏了。但是他不能回头,中航内外早已传遍,他是飞跃驼峰的英雄。开弓没有回头箭,英雄没有回头路。所以只能在没人的地方因为儿女情长,气短一下儿。人们对英雄的行为是挑剔的。
好在这时代从来不 
 25、宿业随身 。。。 
 
 
缺英雄,缺的只是一份安心吃饭的从容。
比如黄敬仪经理看着损失名单,总是食难下咽。可是他能跟谁抱怨?跟战报上庞大的地面部队阵亡数字比起来,他们这点儿人头儿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夏克用项上人头打赌:最让脑袋们肉痛的不是飞行员的牺牲数字而是摔掉的飞机数量。
彼时飞行员休息室一片让人沮丧地静默。没人和夏克赌,大家都信夏克是对的。
夏克大约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作为一个机航长这么说是有损人心的。
于是他讪讪的摸了杯咖啡走人了。
留下来一屋子心情糟透的飞行员。

章素节抬头看:那阵子天空是晦暗的,云彩染了血一样的红。
可是天终究是天,云终究是云。
映日红云纵被碧血染透,也遮不住阴霾的天空一望无际。
大家都很沮丧,不为牺牲,而是为了看不到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好像已经忘记了战争的缘由,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战争的动作。一切陷入了胶着,日子变成了消耗。消耗各种你想到的和想不到的:子弹、大炮、飞机、橡胶、汽油、口香糖、咖啡、保险套……
还有人命……已经逝去的和来不及出生的……都应该算……
章素节想:是不是……是不是要等到世界上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于是想要儿子的念头就越来越迫切起来。章素节急于留下点儿什么痕迹证明,至少他在这世界上存在过。最好是活生生的证据,那就没有比混着他的骨和他妻的血更完美的组合了。也许他明天就会死去。但是他的孩子会活着,会替他看,替他感知这世界终究会变成什么样的。
章素节几乎咬牙切齿地对萧观音说:“我们得快一点。在他们杀光了我们之前!”然后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老婆回房关灯。萧观音微微蹙眉,柔顺地跟着他走。
气地玛姬在他窗外喊:“素节你这小混蛋,至少让那可怜的姑娘吃点儿饭后的甜点!”
玛姬一句话没说完,那屋子里就已然传出来床铺嘎嘎响的动静儿。
邦德舔着手指上的蛋糕,若有所思地看看玛姬的好身材,再看看自己的卧室。居然也觉得饭后这道点心有点儿多余。
后来这两对儿夫妻就各忙活各的去了。
只剩下唐妈一个人收拾屋子一边念叨:“老爷太太好兴致。果然寒冬天里也有小阳春的日子。”

战争在继续,婚姻在继续。
人们忙着活下去,忙着生息繁衍,忙着弄死所有有敌意的家伙。
也许上帝说得对,我们都是有原罪的。
章素节的新房更见整齐利落,新婚礼物已经被分门别类地收拾的整整齐齐。唐妈别有用心地把给一堆小婴儿用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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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褥放在最外层。
老太太挤眉弄眼:“这样拿着方便,反正很快用的上。”
当时把他的新娘子弄得,也许是害臊,眼泪都要掉下来。
不过唐妈这次说错了,还没用上。而且看不出来有用上的兆头。萧观音忧心忡忡的愁眉不展,那天看见红事又来了,终于把含了几个月的眼泪掉了下来。唐妈有点儿唉声叹气。玛姬倒不以为这是个大问题。她说:“大不了以后去收养个孩子,反而可以挑选个聪明秀丽的。”
章素节抿抿嘴角。年轻的飞行员觉得这是因为自己不时常在家的缘故,于是他自作主张地把熄灯时间又提前了一个钟头。这回是饭也顾不上吃了。
玛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邦德干脆搬了晚饭回卧室抓住老婆一起慢慢享受。
唐妈一个人坐在大堂里发呆,寻思: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想来想去,老太太咬牙跺脚:就是小日本闹的!家宅不安!

其实章素节回屋之后,天还亮着。
国人有训:白日宣淫,是为罪过。
萧观音有点儿难堪地看着自己爷们儿解着纽扣,十分别扭。
章素节脑子里全没这根弦儿。自己一屁股坐床边就去拉观音的手。
他没想到,萧观音一侧身,躲开了。
章素节再拽她胳膊,萧观音倒退三步,躲了他老远。
她的大眼睛里闪着水漾的光,命悬一线似地问:“你大老远回来就为了这个?”
章素节愣了愣,就住了手。
灯花爆个双响,屋子里很是尴尬。

踌躇了很久,她嘴里含了火一样吞吞吐吐:“要是……你这么急只为了儿子……或许……因为我在……梨香院……用了太多的药物……据说是麝香……”
萧观音没想到这傻子目瞪口呆:“什么是麝香?”
章素节没想到自己要个名词儿没弄明白能让他的妻泪如雨下。嘴里说着他更加不明白的话:“麝香就是……那脏地方用的脏东西……哎……你休了我吧……”
搞不清楚麝香和离婚关系的章素节手足无措地抱着萧观音,他只能笨拙地亲吻她的泪珠:“没关系,没关系。不哭不哭。到底怎么啦?”细细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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