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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神之弃地-第59部分

小说: 神之弃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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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他初生牛犊,心里对这个谨小慎微的大师兄总有一份隐约的不服气在。黄敬仪一声叹息,也就不说话了。
副总经理邦德么……据老仆人唐妈抹着鼻涕说:“他老两口子怕是看破红尘了,老公母俩天天跟着洋和尚修行,不是念经就是告解,再有功夫就去给教堂里打杂儿,不管事了……少奶奶伤心太过,添了落红不止的症候……哎……这家就算是完了……”
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
邦德家完了,中航公司另外有了一番意向。
何总经理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政坛新锐,咄咄逼人。
没有老把家虎邦德盯着,本来就对战火愈演愈烈的中国市场不抱好感的泛美航空公司开始撤资,华盛顿财院出身的高材生何凤鸣总经理开始在政府授意下侵吞美方资产,到1947年初,原本中美势力相当的中国航空公司,中方股份已经占到了80%。
明眼人都看得出,在这个拥有井喷式回报率的美好生意里,美国人大势已去。

人生便是这么有意思:你可以说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1947年,就在何凤鸣总经理大获全胜,将偌大中航公司划入国民政府行囊,立下前二任总经理皆不能完成的奇功伟业的时候,后来被成为解放战争的这场内战已经打到了如火如荼,且战事绝不乐观:
一月份华东解放军举行鲁南战役鲁南全歼国军两个整编师五万三千余人。
二月份华东野战军进行莱芜战役,全歼国军五万六千余人,连同南线及胶济路东段的作战,共歼敌七个整旅共七万六千余人。
三月份开打了孟良崮战役。陈毅、粟裕两员 
 45、大慈大悲 。。。 
 
 
大将带着华东野战军在沂蒙山区与国军决战,两个月击毙国军三万二千,抗战名将中将师长张灵甫战死沙场,享年四十五岁。陈毅将军一战立威,号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五月份,中共内蒙古自治区成立。
华北野战军兵锋到处锐不可挡,河北省全线告急。
何凤鸣是再也笑不出来了,随着山东全省的失守中国航空公司的航线覆盖面积和可起落机场凭空少了一半儿。年来好景,昙花一现。长江以北的中航机场办事处已经开始悄悄的打点行囊准备南撤,中航的业务重心再一次从南京挪回了香港。
可是此刻的香港已经全部是英国人的地盘儿了!你中航公司驱逐了美国人,英国人还能给你好脸?启德机场让不让你用还在两可之间。
呆呆地看着巨大的航空地图,何凤鸣通身冷汗:倘若长江防线失守,中航公司恐怕有全线崩盘的危险。
天下之大,何处容身啊?

可就在这么个时候儿,偏偏还能出了那让中航总经理磕破了脑袋都想不到的故事。中航公司的报务长华童先生让人给逮起来了。警察局这次很给面子,送来消息,说是:“孔二小姐说了,贵公司的华童先生通共!”
何凤鸣呆呆地拿着电话听筒,傻了半天,忽然大怒:“那就让孔二小姐枪毙了他!”
“啪”地一声电话按死,何凤鸣狠狠地一脚踹在红木桌子上,斯文先生脑泛青筋、破口大骂:“你个不知死的鬼!”
底下人不知道,都当何总经理骂得是华童。
不过让大伙儿不明白的是,何总经理恼怒翻天把桌子都踹了,恨恨半日,居然收了火气,整个下午人家都稳坐在钓鱼台。
果不其然,下午三点,航空委员会有前辈高人来中航说项:“贵司华童先生,咳咳,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全在咱们公司如何反应了。二小姐的意思呢……也不想赶尽杀绝,毕竟都是自己人嘛。只是……只是……贵司前员工章素节的遗孀夫人,咳……也就是那个臭戏子,从前跟二小姐有一段香火情分。”说到这里,连出洋留学亲眼见过日本兵的何凤鸣先生都大是惊奇,这平素满脸仁义道德、仿佛生就正人君子的家伙居然还能作出这幅挤眉弄眼的皮条嘴脸:“嘿嘿嘿……二小姐现在可是想她想得紧呢……”
事已至此,何凤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这一辈子是从来没这么庆幸,幸亏坐在这儿的不是大师哥黄敬仪,否则他当时就得活活气死!
你看眼前大兵压境,覆巢完卵,眼看就要成了南北朝了。
他他他,他孔家还有心思弄这个!!!
我们他妈的拼死拼活这是为了谁啊!!!
何凤鸣急怒攻心反而塞住无语。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乍然大响 
 45、大慈大悲 。。。 
 
 
,警察局又来了消息,这次抓走的是技师长吴成宪。说在技师长的屋子里搜出反动刊物。全部德文,据说字字句句全是马克思那大逆不道的老东西亲手所书。吴技师长赤色通匪确凿无疑。
要说涵养,何凤鸣是万万不及黄敬仪。
何总经理此刻豁出去纱帽不要,也预备好了要拍案而起。他只是斯文习惯了,一时没想明白是应该大嘴巴子扇他,还是直接上脚丫子踹解恨。
航空委员会派来的上差捻须微笑:“何老弟,你中航公司治下不严啊……”
何凤鸣怒极反笑,胸脯挺起:“烦请回去转告二小姐,国土沦丧,机场失守。我中航公司本来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了。看谁好,只管抓!就说我何凤鸣的话,从我算起,中航公司上上下下几千口子人等着她个个斩尽杀绝!”

总经理放出了狂话,中航公司同仇敌忾。大老爷们儿各个给家里留钱往自己嘴里呼噜吃食。大不了就是逮走!日本人爷不在乎,驼峰爷都飞过来了。我们早就死过几百次,还在乎个你?男子汉大丈夫,生有处死有地!让个寡妇人家为了我们受这个侮辱。那还是人吗?!
可是谁也想不到,第三个被半夜从家里面拽出去的居然是陈定睿那花朵一般的老婆。
陈太太的罪名更加可怕:日本间谍!
一岁半的小光复在爸爸怀里哭到抽搐,来香港探亲的董老太太几乎急疯了过去。
老太太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作孽啊!老天啊!我姑娘现在又有了五个月身孕啊!!”
要不是云行远跟陈瑞平死命拦着,陈定睿就要冲出去找谁拼了这命!
中航公司一时白色恐怖,家家岌岌自危。

航空委员会的官员向来不是白给,那道学先生终于又在何凤鸣眼前迈上了四方步,他一时语重心长:“血气之勇将身意思不难,可是谁不怕祸延妻孥连累爹娘?”
他一时引经据典:“我中华严刑峻法源远流长,高明万端,大逆不道可诛十族。这罪过大慈大悲,向来落不到那些罪大恶极杀人放火囚徒身上。享此殊荣者多半广闻多知,不害蝼蚁。比如说:方孝孺。”
这老东西笑得和煦以极:“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毛病总还是找得到的。何总经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那萧观音,不过是个烂戏子,下九流……总经理,你何必呢……”
何凤鸣颓然做倒在他总经理的豪华办公椅里,半晌说不出话。

后来,也不知怎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完得很快。
华童让人给打了一顿扔到了大街上。
吴成宪七八天没吃上饱饭饿得皮包骨头的也让人放回来了。
陈定睿半夜接到古怪电话,他急切披衣而起的时候,只听门外汽车声响,几个神秘男子把他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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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蒙头的老婆推搡下车,然后扬长而去。
何凤鸣才算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人是都回来了。
剩下的事情好办,打坏了的给治伤,饿扁了的给吃饭。
陈夫人受了惊吓,公司出资请最好的大夫来安胎用药,务要确保母子平安。
吴成宪端着饭碗骂大街:“他奶奶的,看见德文就是马克思写的吗?老子那本儿是希特勒的自传!”
已成了惊弓之鸟的陈瑞平一把堵住了这位大爷的惹祸嘴。
唯华童寂静无声地躺在宿里,凡人不理。大伙儿想来他是伤口作痛,也不嗔怪。华童就那么闭目养神,面无表情。直到夜半无人的时候,华童年轻的面孔上终于显露出劫后余生的巨大惊恐。

这场风波如同噩梦,来也忽焉,去也忽焉。
风吹湖面,水波层层。可是不一会儿也就烟消云散了。
唯一个不知道谁家多嘴多舌的老妈子,絮絮叨叨地和卖肉卖菜的小贩家老婆咬牙切齿地抹过眼泪:“我家少奶奶那天一大清早朝老爷太太的卧房磕了几个响头,就这么悄没声息的推门出去了……老爷太太看不见,当我早起打扫的老妈子也是瞎子吗?先生为她急病了身子,太太快哭瞎了眼睛……忘恩负义的小娼《妇,我家少爷尸骨未寒她就守不住了……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真不假……”
任谁听起来起来,这都是谁家私逃的青春新寡的风流韵事。不登台盘,贻笑方家,是货真价实的船过水无痕。想来实情也不会差了更多。
转眼又是新春佳节,家家鞭炮声声。
谁还顾得上这一段伤风败俗?
苦难人世,战火纷飞。
可怜人们只要吃到三餐茶饭,就当真能蒙骗自己这叫四季平安了。
又有谁知道,那个阴霾冬日的清晨,曾有一个纤纤白影袅袅婷婷地走入了那片恐怖的乌云浊雾。
她走得极慢,却不曾回头。
《法华经》云: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逼身,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具足神通力。种种诸恶趣,地狱鬼畜生,生老病死苦,以渐悉令灭……
如是我闻,慈悲观音。

南京,孔公馆。
萧观音乖巧恭顺地跪倒在孔公馆的大厅里。
数九寒天,她身上只有一套松垮的素白缎子衫裤,极单薄的那种,风一吹就伶仃地贴到她细瘦的身上,更显她身段绰约。勉强遮体的衣裳,乱世中微微护着自己一点儿的楚楚可怜。
一头墨黑的长发零落地散在眼前,被额前黏腻的冷汗粘住,萧老板不在台上倒更似戏里贴了头的落难小旦。这样一副姣好容颜,任凭谁看了都为她心动。
三春白日,好女含冤。仿佛只待她双垂珠泪,就会演一出青天出世、为民做主的绝好戏文。只可惜造化弄人,到了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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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人生如戏了。

屋里这样冷、膝盖非常痛,萧观音咬住了满嘴的牙,她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儿,怎也不肯瑟瑟发抖。尽管她再明白不过,只要自己流泪哆嗦、哀哀乞怜,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但是萧观音不知道在跟谁发这个狠性,她就是不要!死也不要!
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跪了不知多久,跪到发麻的双膝从针扎做痛到再一次没了知觉。公馆的大厅里人来人往,这些功夫里有达官贵人亦或仆妇佣人匆匆自她身边走过,留下鄙夷、淫色或者兼而有之的一瞥。
萧观音坦然而受,她不害怕,这一切她都是相熟的。他们没什么本事,无非饥寒鞭笞打骂玩弄,她都经过。从头回想,在她不长的人生里,似乎日日折磨、并无消停。她自己都曾经信实了自己是前生造孽、命该如此,所以并不觉得如何难过。
倒是在素节身边的三年,他待她体贴温存,如同春风春雨呵护备至,因为好到了极处,所以即便身在福中,她也长长心存恍惚,疑心这般好景不该为她所有。
人人说她是尤物。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是她们梨园行的老前辈元稹的话。其负心薄幸让天底下的人骂歪了嘴巴。如今想想老人的话,总是不错。
果然是……她害了他……
她害死了他!!!
其实那些人不懂,人多是贱的,无论多难熬的羞耻侮辱,日子久了也就寻常了。只要想活,怎样都过得去。倘若不想活了……萧观音抚着颈子微微一笑,那还怕什么魑魅魍魉、地狱阎罗?
萧观音些微困惑地琢磨:这样浅显的道理,这班口含金匙的官宦子弟,怎么就想不明白?

不知道跪了多久,有一双冰凉的手捏起了萧观音的下巴。她逼她仰视着她。
两个女人默默对视,她们已经多年不见。
三年而已,二小姐孔令俊并无太大变化,还做男装打扮:短发西装、皮靴马鞭。她的相貌并不美丽,甚至不如她母亲姨母的贵重端庄。可见老天偶尔公道,生而富贵,便无姿颜。纵然生在这等荣华富贵的人家还是黄皮干瘦,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许是相由心生,二小姐是越长越像个猥琐男子了。
像男子,不像男人。
孔令俊再看萧观音……十分古怪的感觉。这个昔日艳冠京城的小戏子如今瘦弱憔悴,比当日自她家卖出去的时候更加细骨伶仃,几乎风吹得倒。她听说她前些日子掉了个孩子,还怕于她容颜有损。看来是多虑了,这贱人毕竟有俏底子在,仍当得起“眉目如画”四字考语,这些年浪在外头,她居然又多几分轻纱笼雾的飘忽味道。
人物依旧、无限风流。

孔令俊很满意。她生硬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反手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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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沙发上。当着那样多的仆妇下人,她三两把扯下她的裤子,验货一般对着灯底下仔细的审视。口中啧啧:“好东西!果然值高价儿!不枉费我惦记了这么多年。”
萧观音慢慢地闭上了眼。
她忽又不足,一巴掌扇过去:“死样活气!见了我也不说话?”
萧观音偏过头,道一句:“二小姐好……”
孔令俊皱皱眉,这戏子说话怎还是那没情没绪的语调?只有一张脸能看。
这么看来,她又觉亏本。
锦缎丝棉的巨大被子里,喘息汗湿,两人之间充斥了让人作呕的味道。
试过之后,柔顺滑腻不输当日。二小姐不免有几分心花怒放,她的冰冷湿滑的手蛇一样蜿蜒在她身上,那样地心满意足:“真不错。为了有你这样一个玩意儿陪着,费这么多力气弄死那洋人的儿子也值当了……”她亲密地贴住她的耳朵嘀咕,毫不避讳:“你可知道,着人锁死他飞机的外壳舱门就用了多少手段?你爷们儿本事不错,不这么着烧不死他的……”
觉出身下人的瞬间僵硬,她也觉得有一丝讪讪:“不如再捧你唱戏算了……就这么着了……你陪我睡吧……”

那屋子里熏了让人气闷的香,采暖设施让三九冬日其暖如春。厚实柔软的天鹅绒窗帘瞬间拉起可将昼变成夜。巨大的水晶灯光华璀璨只需电门开动可将黑照成白。
黑白日夜,寒暑冷暖,人间天道,贫富生死。
无一不顺她孔二小姐的心愿。
天下怎么就有命这么好的女人??
在这样天堂一样舒服的屋子里,萧观音抖索的如同筛糠一样,她用尽一生的力气逼着自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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