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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与谁共舞-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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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谈话一直进行到晚饭之前,赵律师最后的表态是他要就这些情况书写诉状,一定会成功地把思嘉救出来!
任何想象都没有事实的力量强大,事情很快见了分晓。关于打赢这场官司,无论赵律师胸中多么激情洋溢口中陈词多么铿锵有力,他指责案件背后有很大的黑幕,要求庄严的法律应当把黑幕揭开,还无知少女余思嘉清白。他最终的辩护被公诉人击溃。
公诉人说没有余思嘉的色情诱惑和答应买春就没有金老板的服用伟哥。余思嘉的卖春行为促使花了重金的外商服用性药诱发心脏病导致死亡,客观上就是余思嘉实施了对外商的过失伤害。
公诉人还说赵律师所谓的黑幕完全是子虚乌有!甚至带有恶意攻击上层领导的性质。指责他带着感情色彩的辩护完全是靠着主观臆断来强词夺理,很荒谬很幼稚很不可理喻,执法机关坚决不予采纳!
赵律师反驳说,一个人服药过量死了,难道我们的法律就要追究药店的责任?药店卖药是按常规卖的,买药人却不按常规超标服用,结果自己把自己整死了。卖药人怎么知道有人会这样?她在完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追究“伤害”,于情于理不符!
针对公安机关的辩护,赵律师以失败告终。
事情的成败都有其客观原因,这两个条件注定了赵律师营救余思嘉的失败:1,厂长千金和药店老板这两个证人在开庭前临时倒戈;2,赵律师装在包里的两份证词也因之前的一次酒醉不翼而飞。




 第二十六章:他可以爱上任何

新年即将到来时,大街上的寒风像带了哨子,侵袭得耳膜不安。宝丽花园周围落光了叶子的梧桐在寒雾朦胧中见证着岁月的沧桑。
在希望的田野上幻想着冰融雪化九尽春回,转了一圈又一无所获地回到原地时,身子重量级的吴文玲体重都减了十几斤,形容萎蔫得像一只被打回原形的青牛精。她坐在沙发上嘴里吐着愤愤不平的怨气,连连骂着黑社会,这万恶的黑社会!要把我们这可怜的孤儿寡母当霸王餐吃了!太黑了!!!她骂骂咧咧,脏话狠话如懒婆娘的裹脚越扯越长。
余莲带童童出去玩了,屋子里很安静。往年的这个时候,余枫和美琳迎来送往目不暇给,除了接受购物卡、现金,还有各种礼品在靠近客厅的一个房间越积越高,最后都堆成了小山。如今门庭冷落,就像过年黄金时段的寿衣店。往日此时,美琳和余枫的手机都要打爆了,和家里不停炸响的电话共同组成彰显通讯业发达的盛世交响乐。而今美琳的手机时刻安静,若有信息提示也大多是10086或其他信息台,而家里电话如同在忧伤满怀中寂寥度日的美人般镇日深颦不语。加上余枫又毫无消息,一种被幸福生活判了刑的无奈和碎心绝望纠缠在每一个生命细节里,美琳走路步子虚浮身子软绵说话缺少底气,觉得今昔对比生活处处都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又想起梦洁,她不由暗自嗔骂她重色轻友。现在她掉进幸福婚姻的蜜糖罐里,连一信息都想不起来给她发了。
无风无雾,透过窗子的阳光在室内安然流淌。窗帷的背影在阳光下卧了一地。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余枫的笑容怎么看都好像有些勉强。
人们拍下许多照片,一本本摆在客厅给别人看,好似炫耀。等到后来,只能翻着旧日照片沉浸在回忆中,方明白照片是拍给自己看的。到老了,厚厚的一生镜头摆在眼前,连回忆录都省了。
美琳正在往衣架上挂衣服,见吴文玲不停骂人而且还骂出千百回不重复的花样就想笑,可又笑不起来,颦眉转面:“玲姐,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吴文玲的嘴角和眉毛同时耷拉着,没有了往日肥厚的巨灵掌在沙发上一摊:“凉拌?可我不甘心!”一手捂着胸口淌泪抹眼的:“我这心都碎成饺子馅了。只盼着在我这青春尾巴时思嘉有些出息。。。。。。可我这命咋真苦啊。。。。。。”泣不成声,抽搐不止。
美琳暗笑:你真自我感觉良好啊,尽在这儿糟蹋青春二字,也没看看你早就立秋了!
在屋子的一片静谧里,吴文玲压抑着的啜泣演化成尖锐的哭声,像穿越巷子的风,越来越大越响亮,透着十分的伤心。美琳这些天听她哭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心在她的哭声里突然很乱。当吴文玲哭累的时候抬起头来,把求救的目光撒向美琳:“她琳姨,思嘉是童童亲姐对吧?现在计划生育管着,你又不能再生。童童那么小,等咱们下世了,还不就思嘉是童童亲人?思嘉这要出不来,人家都说童童姐姐是个劳改犯,不好听吧?”
美琳想人家都宽宏大量恩重如山地撤诉了,咱还没为营救人家女儿出一点力。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来,眸子里光华闪烁:“凑钱,去北京找人。”她突然想去找那位在广州白云宾馆认识的眼镜叔叔通融。她觉得他神通广大,若肯帮忙,也许思嘉有救。
吴文玲目流渴盼、希冀:“你在那儿有熟人?管用吗?”又面现愧色低头一叹:“就要过年了,劳你去北京奔波,我这心里老大不舒服!”
美琳眸子里流泻着阳光的影子:“我在那儿待过。试试看吧。思嘉这样,咱呆着不动心里也不安生!”
吴文玲对着美琳,拥挤的五官里写满了感激流涕、不知如何报答一类的字样,心里又愧又悔,只是啜泣着,好久好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美琳挂完衣服进来,见她这样有些不忍,轻笑道:“听说余枫也在北京,兴许能找到他,我这还一箭三雕。”说起余枫她就心口闷痛,在心里为自己的放不开自我蔑视,嘴上道:“还有我的工作,马上要机构改革,我只怕被‘改’出列了。这三件事凑在一起,值得去了。”
吴文玲说找人必得花钱这得多少钱啊?美琳说少不了二十万吧,再少不行。
吴文玲惊得嘴巴大张着:“这钱不算多,可咱现在拿不出啊!”惶急得像一只将要被人放血的水牛。
美琳盯着她的眼睛久久,语声平和:“玲姐你可想好了,思嘉的前途、名誉,难道不值二十万?”
吴文玲像被提着的皮影一样频频点头:“听你的听你的!”
美琳叹息一声,眸光射出疑问:“你能凑多少?”
吴文玲目流惭愧之色,低着头,声音很低:“资金都被房子套住了,现在又不能卖,我手上连一万块都没有。你呢?”
美琳又是一声叹息,阴郁之色覆上面颊:“我还要给姐开工资又养童童,工资都不够用。”说着眼圈红了,低头擦泪,抬起头来面部表情有些生硬:“余枫走了,钱也不好借。”回头从屋里拿出房产证:“现在证在这儿搁着,加上余枫身份证,抵押这房子吧。”
吴文玲的脸刷地红了,像被人当众打了耳光,怯怯地朝美琳看看,想着她竟然如此体贴完全不计前嫌,跪下,哭道:“妹子,你这胸怀宽的。。。。。。我都不知如何报答你啊!”
窗外,雪花在窗外飘扬,风嗖嗖吹动梅花的一树芳菲,吴文玲长跪不起。
第二天美琳和吴文玲一起去工行办了房产抵押手续,第三天通知款到。美琳去查了数额后,拿着那张二十万元的卡,忍不住瑟瑟发抖。从银行走出来,雪花劲舞,冷风好像在骨缝里嗖嗖作响,从头到脚冷透了身子。房子若没了,指望工资何年何月买得起?思绪又回到昨天。吴文玲跪地不起,美琳当时就打心里冷笑:男儿膝下有黄金,女人膝下就没有吗?她不动声色地拉她起来,想起和她们母女以前的种种,心海浪般起伏汹涌。往日的眼泪、为难、尴尬、屈辱、伤害等,一旦被今日之风揭起,还是忍不住要重温一遍心痛、悲酸。
脉脉梅香扑鼻,她在小区推着半路没电的电动车,不知自己走了多远。满身满头的雪,默默来至梅树旁,望着梅蕊玉骨冰肌,如她般将生命置于冰天雪地,任是凄楚也动人,任由寒流袭衣,任由纷乱思绪纵横驰骋: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我们还没能力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我们可以工作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才勉强找份饿不死人的工作;当我们不能挣钱的时候,房子是分配的;当我们能挣钱的时候,发现一辈子的薪水也买不起房子。杯具啊!又想到去北京找人的事,一时间思绪杂乱、纷纭。自从过了腊八,童童每天都说:“李梦小朋友说快过年了他爸爸要回来了,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美琳每天变着法子对儿子说谎,她歉疚心痛到滴血!想此去北京,要打听余枫下落,无异于大海捞针。人生处处纠结、无奈!她植物般静止于梅树侧,静立于苍茫雪幕,身际寒风肆虐大雪纷飞,只要把肢体冻僵。
快过腊月二十三了,这天双休,美琳、吴文玲、余莲把去北京找人事商量妥善后,余莲要领着童童回乡下老家一趟,送些年货。美琳去梦洁家前脚刚走门铃就响起来,吴文玲顺着猫眼往外一看立即开门,两眼放光如同佛门弟子见到佛祖,欣喜又谦恭地对着进门的刘甲连说:“哎呀刘局长,可把你盼来了。”倒茶让座。 
刘甲连四下环视并不落座,笑眯眯看着吴文玲:“幸会,弟妹可比以前苗条多了。”
吴文玲闻言心怦怦乱跳,身子一扭,垂目笑道:“局长夸奖了。”
刘甲连目光往吴文玲胸前聚焦,发现她的胸很大而且聚拢,不像洪霞的那般摸样。顺着往上看,发现她的脸因化妆品的作用,也不像夏天汗流满面时那样黢黑。如果她皮肤白一点,如果删除高颧骨,如果在她瞳仁里的黑色上作个加法,如果宽下颚忽略不计,她整个人肯定也很面善很好看!刘甲连觉得世间还真的没有丑女,微眯着眼环视室内陈设,脸上荡起春潮:“这房子不错嘛,让我看看。”被吴文玲引着细看了这座房子的每一处,最后来到美琳卧室,见宽大的床上一尘不染,橙黄色的床单罩出一派宁静、温暖。美琳正在床头的小相框里对他笑着,活色生香艳可倾国。刘甲连发出轻微到不可觉察的一声叹息,突然揽住吴文玲,手伸向胸脯。吴文玲吓了一跳,就在一愣神间已被刘甲连扳倒在床上并扑了上来。随着他的手在她浑身的敏感部位游走,她一阵痉挛到接近窒息并渐渐有了快感。刘甲连解开她的胸罩脱了她的裤子,然后就长驱直入像运动员进入长跑呲牙咧嘴地亡命朝终点冲刺。他所有的动作养之有素一气呵成就像局里的工作一样忙而不乱,在最后的一分钟里吴文玲看到刘局长的两只桃花眼喷射着烈焰。
“我吴文玲是不差的!余枫你不要我了还有局长大人看上我。”被皇帝“宠幸”的幸福不及提防来临,吴文玲被热浪冲击得摸不着北。南边的窗子响了一下,把刘甲连吓得魂飞,嗅着女人散发出的难闻气息,他就准备偃旗息鼓提前收兵,咬着牙进行更为猛烈地冲刺,紧接着一声呻吟后利索地撤离战场,提着裤子边往外走边说:“TM的,工作环境太不安全了。”他小时候的梦想并不是要当什么政治家科学家文学家,他常幻想自己是地主家的少爷,有良田千顷和一群娇妻美妾,终日不学无术,没事领着一群狗奴才上街去调戏一下良家妇女。
意犹未尽地目送着刘甲连离去,吴文玲大开着门,坐在沙发上匀着气,在门口跳进来的阳光里感到十分的舒坦。她拍拍身上半旧的蓝色羽绒袄,又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心想该去买件新衣服作个新发型了,势在必行!
美琳向单位请假去北京时,四十多岁的主任很不高兴地摆出一副继父面孔,瞪着眼睛:“快要放假了,这几天要有很多会议,你不参加算了也没人在乎,可那么多的材料都要处理,我看你就专拣忙的时候请假!”
处理材料也无非是让美琳拿着往年的老模板改头换面地复制出一个新模板,在电脑上打印后再交给主任这儿删那儿添划来划去划成个蜘蛛网一样的东西,再让美琳重新处理,如是最少三遍后便大功告成。所以主任的话美琳听着他在对她说你不吃饭行啊你咋懒成这样连饭都不做!?
推着电动车从单位出来后心事重重地往回走,被阳光当头罩着的美琳感到喘不过起来。冷风携着尘粒纸屑扑面生寒,美琳又感慨中型城市的卫生永远赶不上广州、北京等大都市。眼前是一个忙碌的世界,人来人往车流拥挤。在这份城市的喧嚣里,有多少人像如今的美琳一样内外交困、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的他们眼前却一片黑暗、觉得阳光比黑暗更加迫人?
希望似火,失望如烟。美琳觉得她现在的人生就是七处点火,八处冒烟。骑着电动车抄近路往家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同路,“皇妃足浴城”矗立在阳光的影子里,玻璃窗旋转门光彩流利。钱倩突然涌进脑海,她把电动车放在路边,进去找到了那男服务员,他告诉她一直没搜索到钱倩的消息。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些失望。就在她走出大门的一瞬,那服务员追出来说:“姐,钱倩应该会回家过年!”
对,先去钱倩家里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余枫的蛛丝马迹。
余枫像一个在天际断线的风筝,也许只有钱倩这一条牵连的线了。
她仰头,对空吸气,想生活其实就像“呼吸”,“呼”是为了出一口气,“吸”是为了争一口气。
太阳隐去,天空又开始落雪,一瞬间越来越大、越来越猛,世间万物都仿若掉进一个琼玉纷扬的空间。
这天上午风雪如狂,托人定了去北京的票,是二十三下午三点半的。美琳茫然地拿着车票,看看离行程还有一天,决定趁这个当儿去钱倩家。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小年,按中国传统,在外奔波的人一般都要赶回来,全家团圆图个喜庆。
当美琳在江东市长途车站下了车时,看看手机时间是午后两点,眼前完全是一个白色的世界,空中雪仍然扯絮般地下着。车站女服务员穿着棉大衣,拿着小喇叭喊着:“旅客同志你们好!由于大雪封路,通往龙阳镇的客车晚点一个小时,三点半才能发车。对于由此引起的不便表示抱歉,谢谢支持!”
旅客们披着纷纷白雪在车站东奔西走,寻找着通向各自温暖归宿的车辆。美琳随着一些人进了候车厅。这里没有暖气,南来北往的乘客挤满了一排排的凳子,倒也不畏寒冷。人声嘈杂,冷气穿胸灌顶,伸出的手指都要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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