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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我的宝贝 1062-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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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注意那种进口车的广告——写得不够引人。我心里默想,这个进口商怎么那么不明 白,在中国,第一个用这种车子去跑沙漠的人就是我。厂商找了些不相干的人去打广告,有 什么说服力呢?
而他们,是不会看见这篇文章的——因为生意人不看书的占大多数。所以,我就不把这 种好性能、好本事、好耐力的汽车名字讲出来。
第一套百科全书
不知为何这一期刊登的宝贝,在许多照片中抽出来的,都是生命中所包含的“第一 次”。算做是巧合吧,那也未免太巧了,因为真的是随手抽来就写的。
照片中的那套《百科全书》的确是我心爱的宝贝。回台湾来时,用磅秤试了一下,十二 大册,总重二十九公斤。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九七六年,那时因为西属撒哈拉被摩洛哥占去,境内的西班牙人—— 不算军队,大约两千人吧,都因此离开了。
我们:先生和我,也告别了沙漠,飞到沙漠对岸的加纳利群岛去找事。而我们一时里找 不到事情,只好动用一笔遣散费在生活。
失业中的日子,在心情上是越来越焦虑的,我们发出了无数求职的信给世界各地的潜水 工程机构,包括台湾。也写了一封信给蒋经国先生,信中说:荷西是中国女婿,想在台湾找 一份潜水的工作,待遇不计。蒋先生回了信,真的,说——很抱歉,一时没有工作给他。
那一阵我们住在一幢租来的小房子里,在海边。也是那一阵,荷西与我常常因为求职的 信没有下文,心情悲愁而暗淡。两个人常常失眠,黑暗中拉着手躺着,彼此不说话。
那一阵,我拚命写稿,稿费来了,荷西就会难过,不肯我用在付房租和伙食上。
也是那一次失业,造成了我们夫妇一天只吃一顿饭的习惯,至今改不过来。
就在一个炎热的午后,全社区的人,不是在睡午觉就是到海滩上去晒太阳、吹风时,寂 静如死的街道上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就因为太安静了,我们听得清楚。
有人拉着小花园门口我们扎在木头栅子上的铜铃,请求开门。
我穿着一条家居短裤,光着脚跑出去看看来人会是谁。那时候,初抵一个陌生的岛屿, 我们的朋友不多。
门外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人,身上背着好大好大一个帆布旅行包,热得满脸都是汗,脸 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就站着等我。
他很害羞的讲了一声“午安”,我也回了他一句“午安”。一看那个样子,应当是个推 销员。
荷西慢吞吞的走出来,向来人说了一声:“天热,请进来喝杯啤酒吧,我们刚好还剩两 罐。”
我们明知自己心软,推销员不好缠,可是为着他那副样子,还是忍不下心来将他打发 掉。
进了门,在客厅坐下来时,那个旅行包被这位陌生人好小心的放在地上,看他的姿势, 就晓得重得不得了。我们喝着啤酒,荷西与我同喝一罐,他,一个人一罐,就没有了。
谈话中知道他才做了三天的推销员——卖百科全书,没有汽车,坐公车来到这个有着两 百家左右居民的社区,来试他的运气。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海边叫‘小瑞典’吗?你在这些退休来的北欧人里卖西班牙文百科 全书?”我啃着指甲问他。
那位推销员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只晓得有人住着,就来了。
“全岛的人都知道的呀!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奇怪的说。那个人咳了一下,好像开始 要讲很长的故事,最后才说:“唉!我是对面西属撒哈拉过来的,在那边住了快十五年,我 父母是军人,派到那边去,现在撤退到这个岛上来,我们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所以—— 我只有出来卖书。”
一听见这位西班牙人也是沙漠过来的,我尖叫起来,叫着:“你住阿雍吗?哪个区?城 里还是城外?你在那边见过我们吗?”
“我们也是沙漠过来的。”荷西好快乐的样子。许多天没看见他那种神情了。
讲起沙漠,三个人伤感又欣慰,好似碰见了老乡一样,拚命讲沙漠的事和人。我们发觉 彼此有着许多共同的朋友。最后讲起荷西的失业以及找工作的困难,又难过了一阵。那时 候,那个已经成了朋友的推销员才将旅行包打开来,拿出一册百科全书。
“你推销,只要带一册,再加些介绍这套书的印刷品就够了,何苦全套书都掮在肩上走 路呢?”我看着这个呆子,疼惜的笑着。
“三天内,卖了几套?”荷西问着。
“一套也没有卖掉。可是明天也许有希望。”
荷西将我一拉拉到卧室去,轻轻的说:“宝贝,我们分期付款买下一套好不好?虽然我 们不喜欢分期付款,可是这是做好事,你可怜可怜外面那个沙漠老乡吧。”
我心中很紧张的在算钱,这桩事情,先生是不管的,我得快速的想一想——如果付了第 一期之后,我们每个月得再支出多少,因为百科全书是很贵很贵的。
“ECHO,宝贝,你不是最爱书本的吗?”先生近乎哀求了。我其实也答应了。
等到荷西叫出我最亲爱的名字——“我的撒哈拉之心”这几个字时,我抱住他,点了 头。
当我们手拉手跑出去,告诉那个推销员——我们要分期付款买下他第一套百科全书时, 那个人,紧紧握住荷西的手,紧紧的握着,好像要哭出来了似的。
然后,我们叫他当天不必再卖了,请他上了我们的车子,将他送回城里去。这个年轻人 没有结婚,跟着父母住在一幢临时租来的公寓里,他说父亲已经从军中告老退休了。
当他下了我们的车子,挥手告别之后,我听见这个傻孩子,一路上楼梯一路在狂喊: “爸爸、爸爸!我卖掉了第——一——套——”
我笑着摸摸正在开车的先生的头发,对他说:“这一来,我们就喝白水,啤酒得等找到 事的时候才可以喝了。”
娃娃国娃娃兵
在加纳利群岛最大的城市棕榈城内,有着一家不受人注目的小店,因为它的位置并不是 行人散步的区域,连带着没有什么太好的生意。
我是一个找小店的专门人物,许多怪里怪气的餐馆、画廊、古董店或是不起眼的小商 店,都是由我先去发现,才把本地朋友带了去参观的。当然,这也表示,我是个闲人,在那 片美丽的海岛上。
这群娃娃,略侣旅行或注意旅行杂志的朋友们,一定可以看出来,她们是苏俄的著名特 产。
当我有一次开车经过上面所提到的那家小店时,车速相当快,闲闲的望了一下那杂七杂 八陈列着太多纪念品的橱窗时,就那么一秒钟吧,看到了这一组木娃娃,而当时,我不能停 车,因为不是停车区。
回家以后我去告诉先生,说又发现了一家怪店,卖的东西好杂,值得去探一探。先生 说:“那现在就去嘛!”我立刻答应了。
那一阵先生失业,我们心慌,可是闲。
就在同一天的黄昏,我们跑去了。店主人是一位中年太太,衣着上透着极重的艺术品 味。她必是一位好家境的女子,这个店铺,该是她打发时间而不是赚钱养家的地方——因为 根本没有生意。
我们去看苏俄娃娃,才发觉那是一组一组有趣的“人环”。娃娃尺寸是规定的,小娃娃 可以装在中娃娃空空的肚子里,中娃娃又可以放在大娃娃的肚子里。
这么一组一组的套,有的人环,肚子里可以套六个不同尺寸的娃娃,有的五个,有的四 个。先生很爱人形,也酷爱音乐盒子。这一回看见那么有趣的木娃娃,他就发疯了。而先生 看中的一组,共有二十三个娃娃,全部能够一个套一个,把这一大群娃娃装到一个快到膝盖 那么高的大娃娃里去。我也是喜欢那组最浩大的。
问了价钱,我们很难过,那一组,不是我们买得起的。我轻问先生:“那先买一组六个 的好不好?”他说不好,他要最好的,不要次货。
“又不是次货,只是少了些人形。”我说。
“我要那个大的,二十三个的。”他很坚持。
“那就只好等罗!傻孩子。”我亲亲先生,他就跟我出店来了,也没有乱吵。其实,家 里存的钱买一组“大人环”还是足足有余的,只因我用钱当心,那个“失业”在心情上压得 太重,不敢在那种时间去花不必要的金钱。
等到我回到台湾来探亲和看医生时,免不得要买些小礼物回来送给亲朋好友,于是我想 起了那一套一套人形。她们又轻又好带,只是担心海关以为我要在台北摆地摊卖娃娃,因为 搬了三十几套回来——都只是小型的。
付钱的时候,我心中有那么一丝内疚——对先生的。这几十套小人的价格,合起来,可 以买上好几套最大的了。我没有买给先生,却买给了朋友们。
这批娃娃来到台北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每一个朋友都喜欢她们。有一次在一场酒会 里,那只我很喜欢的“笨鸟”王大空走到我身边来,悄悄的问我:“你那组娃娃还有没 有?”
当时,就有那么巧皮包内正放着一组,我顺手塞给王大空,心里好奇怪——这只好看的 笨鸟居然童心未泯到这种地步,实在可喜极了。
后来家中手足眼看娃娃都快送光了,就来拿,又被拿去了最后的那一群。当时也不焦 急,以为回到了加纳利群岛还是买得到的。
以后,先生和我去了奈及利亚,搬来搬去的,可是先生心中并没有忘记他的“兵”。
我说那不是兵,是娃娃,他就叫她们“娃娃兵团”。好多次,我们有了钱,想起那组娃 娃,总又舍不得去买。那时,我们计划有一个活的小孩子,为着要男还是要女,争论得怪神 经的。
反正我要一个长得酷似先生的男孩子,先生坚持要一个长得像我的女孩。而我们根本不 知道活小孩什么时候会来,就开始为了这个计划存钱了。
那组大约要合七千台币的“娃娃兵团”就在我们每次逛街时的橱窗里,面对面的观望欣 赏。
等我失去了先生,也没有得到自己的孩子时,方才去了那家小店。放足了钱,想把她们 全买下来,放到先生墙上去陪伴他。
那个女主人告诉我,苏俄娃娃早就卖完了,很难再去进货。她见我眼中浮出泪水,就 说:“以后有了货,再通知你好吗?”
我笑着摇摇头,摇掉了几串水珠,跟她拥抱了一下,说:“来不及了,我要回台湾去, 好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回到台湾,我的姐弟知道这组娃娃对我的意义,他们主动还给了我两套——都是小的。
常常,在深夜里,我在灯下把这一群小娃娃排列组合,幻想;先生在另一个时空里也在 跟我一同扮“家家酒”。
看到了这篇文章的读友,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去苏俄,请千万替我带一套二十三个的娃娃 回来给我好不好?请不要管价格,在这种时候,还要节省做什么呢。
时间的去处
在美国,我常常看一个深夜的神秘电视节目,叫做“奇幻人间”。里面讲的全是些人间 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当然,许多张片子都涉及到灵异现象或超感应的事情上去。
一个人深夜里看那种片子很恐怖,看了不敢睡觉。尤其是那个固定的片头配乐,用着轻 轻的打击乐器再加时钟嗒、噜噜噜的声音做衬出来时,光是听着听着,就会毛发竖立起来。
我手中,就有一个类似这样的东西。
是以前一个德国朋友在西柏林时送给我的。一块像冰一样的透明体,里面被压缩进去的 是一组拆碎了的手表零件。
无论在白天或是晚上,我将这样东西拿在手中,总有一种非常凝固的感觉在掌中如同磁 铁似的吸住我。很不能自拔的一种神秘感。
我是喜欢它的,因为它很静很静。
许多年了,这块东西跟着我东奔西跑,总也弄不丢。这与其说是我带着它,倒不如说, 是它紧紧的跟着我来得恰当。
有一年,在家里,我擦书架,一不小心把这块东西从架上的第一层拂了下去。当时先生 就在旁边,他一个箭步想冲上来接,就在同一霎间,这块往地上落下去的东西,自己在空中 扭了一个弯,啪一下跌到书架的第三层去,安安然然的平摆着,不动。
我是说,它不照“抛物线”的原理往下落,它明明在空中扭了一下,把自己扭到下两层 书架上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先生和我,看见这个景象——呆了。
先生把它拿起来,轻轻再丢。一次、两次、三次,这东西总是由第一层掉到地上去,并 没有再自动转弯,还因此摔坏了一点呢。
那么,那第一次,它怎么培的?
从那次以后,我就有点怕这块东西,偏偏又想摸它;从来舍不得把它送人。
那些静静的手表零件,好像一个小宇宙,冻在里面也不肯说话。
写到这儿,我想写一个另外的故事,也是发生在我家中的。这个故事没有照片,主角是 一棵盆景,我叫不出那盆景的名字,总之——。
在我过去的家里,植物长得特别的好,邻居们也养盆景,可是因为海风吹得太烈,水质 略碱,花草总也枯死的多。而我的盆景在家中欣欣向荣,不必太多照拂,它们自然而快乐的 生长着。
每当有邻居来家中时,总有人会问,怎么养盆景。那时候我已经孀居了,一个人住,不 会认真煮饭吃,时间就多了一些。我对邻居说,要盆景好,并不难,秘密在于跟它们讲话。 “跟盆景去讲话?!”邻居们大吃一惊。
“我没人讲话呀!”我说。
说着说着,那一带的邻居都去跟他们的盆景讲话了。
我跟我的盆景讲西班牙文,怕它们听不懂中文。
就在一个接近黎明的暗夜里,我预备睡了,照例从露台吊着的盆景开始讲,一棵一棵讲 了好多,都是夸奖它们的好话。
等我讲到书架上一棵盆景时,它的叶子全都垂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一看就忘了 要用鼓励的话对它,就骂:“你呀!死洋怪气的,垂着头做什么嘛?给我站挺一点,不要这 副死相呀!”
那个盆景中的一片手掌般大的叶子,本来垂着的,听了我的好骂,居然如同机器手臂一 样咔咔、咔咔往上升,它一直升,一直升,升到完全成了举手的姿势才停。那一个夜晚,我 被吓得逃出屋去,在车子里坐到天亮。等到早晨再去偷看那片吓了我的叶子;它,又是垂下 来的了。第二天,我把这盆东西立刻送人了。
在我的家里,还有很多真实的故事,是属于灵异现象的,限于“不科学”,只有忍住不 说了。
橄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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