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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57部分

小说: 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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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听计从,下诏命田况西诣长安,拜为师尉大夫,美其名曰为剿贼有功,特令入京高升。

田况接诏大哭,向长安跪泣,“许臣一年,反贼足以减半;许臣三年,可还太平世界。恩诏何太急矣!”然而君命难违,田况只能即日启程西行。这是本年三月的事。

本年四月,王匡、廉丹率领十万中央精兵,正式开拔青徐二州,王莽亲自为二人壮行,送之都门之外,其时天降暴雨,水漫征衣。见此不祥之兆,有长老暗叹道:“是为泣军!恐儿郎们不得归家也。”

大军抵达东方,樊崇主动邀战,预备给官兵来一个下马威,又担心乱战之中难分敌我,命士卒皆染红眉毛,以相识别。著名的“赤眉”之号,从此而来。

然而,出乎樊崇预料的是,官兵也学起了田况的坚壁清野,避而不战。据守重要城池,多藏谷食,并力固守,是为坚壁;散居民户,徙其人与财货,置于城中,是为清野。

很显然,坚壁清野并非王莽所好,一上来就摆出一副防御挨揍的姿态,怎能显出天朝的威风?田况正因为提议坚壁清野而被免职,谁还敢顶风而上,扫王莽之颜面,批天子之逆鳞?

廉丹敢!决定坚壁清野者,正是更始将军廉丹。廉丹,乃赵国廉颇之后,身经百战,功勋显赫,在当时最为名将,威望无人能及。此时的廉丹,已届花甲之年,老眼愈发毒辣,一入青徐,便知田况之计,实是最佳策略。

太师王匡,乃是王莽之侄,最明白王莽心思——这场仗不仅要打得赢,而且要打得硬。王匡虽然名义上是主帅,但年纪刚三十出头,毕竟资历尚浅,和廉丹一比,只能算是黄毛小儿,又慑于廉丹的赫赫威名,因此并不能公然反对坚壁清野,只能默许。

然而,坚壁尚可,清野却副作用极大。官兵所到之处,抄掠抢夺,蹄骨狼藉,其凶残比赤眉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如青徐二州民谣所唱:“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

乱世百姓之苦,古来皆然。民国初年,四川也曾有民谣道:“匪是梳子梳,兵是篦子篦,军阀就如剃刀剃,官府抽筋又扒皮。”

部下放纵滥杀,廉丹非但不制止,反而故意纵容。慈不将兵,义不掌财,在廉丹看来,战争的逻辑本来便是残忍的:这些散布野外的老百姓,如果官兵不抢走他们的粮食,那就一定会被赤眉抢走;如果官兵不杀害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就有可能被胁迫加入赤眉军,反过来对付官兵。一时的仁慈不忍,只会便宜赤眉,祸害自己。

所谓坚壁清野,打的便是消耗战、持久战,然而到了本年九月,见官兵全无战果,赤眉还在逍遥,王莽的耐心终于用尽,给廉丹下了一道诏书。

诏书共十六字,曰:“仓廪尽矣,府库空矣,可以怒矣,可以战矣!”

自古诏书,无有奇过此诏者,接连叠用四个“矣”字,丝毫不显累赘重复,反而急迅错落,纸上如闻愤怒,笔下似见叹息,读来不由击节。想来王莽腕中有鬼,方可作得此般奇文。①

王莽文章虽妙,廉丹却无心鉴赏,更无诏书下酒的逸致。作为王莽的老臣子,他太明白这短短十六个字的份量了。廉丹接诏,大为惶恐,连夜召掾吏冯衍,以书示之,叹道,“陛下震怒,诏书责问。某受国重任,不捐躯于中野,恐怕无以报恩塞责!”

冯衍见廉丹大有破罐子破摔、战死给王莽看的意思,连道不可,劝廉丹不如索性割据一方,等待时机。冯衍道,“今海内溃乱,人怀汉德,甚于诗人思召公也;人所歌舞,天必从之。方今为将军计,莫若屯据大郡,镇抚吏士,砥厉其节,纳雄桀之士,询忠智之谋,兴社稷之利,除万人之害,则福禄流于无穷,功烈著于不灭。何与军覆于中原,身膏于草野,功败名丧,耻及先祖哉!”

廉丹苦笑道,“此话休再提起。不然,军法无情。”冯衍书生之见,割据叛变哪有这般简单!且不说他在长安的家族将会性命不保,单说他如真要割据,十万大军有七万掌握在主帅王匡手上,这他带不走,而他统领的三万将士,又有多少人真的愿意跟着他背叛朝廷?

廉丹接诏不久,东平郡无盐县县吏索卢恢等人结接赤眉,据城造反。王匡见廉丹遭诏书谴责,胆气大壮,力主进攻,廉丹不得已跟从。一天之内,便攻拔无盐县城,斩首万余,胜利来得巨大而轻松。王莽闻报大喜,坚什么壁,清什么野,都不如自己的强硬策略管用!于是遣中郎将前往劳军,进封王匡、廉丹二人为公爵,吏士有功者十余人,也各有封赏。

初战告捷,王匡信心百倍,原来赤眉不过尔尔,正该趁大胜之势,全面开战。适逢赤眉别校董宪率众数万人屯据梁郡,王匡下令进击,廉丹苦劝道,“新拔城,理当休士养威,不宜轻出,更何况又是长途奔袭!”王匡不听,出言相讥道,“廉颇老矣,不能饭矣。”引兵独进。

廉丹无奈何,只得率众随行。万一王匡有什么闪失,那可是王莽的大侄子,这责任担当不起。

官兵行至成昌,正遇董宪伏兵,一时间,四处兵起,不知多少。王匡大惧,未及交战,便仓皇率众逃亡。廉丹苦战正酣,闻王匡遁逃,关西老将不胜愁,驻马听之双泪流,命小吏持其印韨符节,追交王匡,道:“小儿可走,吾不可!”纵马冲入赤眉阵中,力战而死。

廉丹部下校尉汝云、王隆等二十余人见廉丹生生战死,泪下如雨,道:“廉公已死,吾谁为生?”齐奔赤眉阵中,见刀不躲,逢人便杀,皆血尽而亡。十万中央大军,死伤大半。

王莽闻廉丹阵亡,而且是明明可以逃生,却偏要主动战死,也是大为伤感,赐谥曰‘果公’,厚赠其家属。

眼看一代将星陨落,而王匡又难当大任,王莽不禁又开始为主将人选发愁。国将哀章主动请缨,道:“黄帝之时,中黄直为将,破杀蚩尤。今臣居中黄直之位,愿平山东。”

王莽心知哀章之能比王匡更加不如,但王莽相信自己的眼光,却更相信迷信,既然中黄直曾有过大破蚩尤的先例,那么派遣哀章就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命哀章领五万兵马,驰援青徐,与王匡并力剿灭赤眉。这是本年十月初的事。

 第118节

日期:2010…03…0722:23:57

先补前一节小注:①善用叠句,堪称王莽行文之一绝,地皇元年七月,大风毁王路堂,有烈风雷雨发屋折木之变,王莽下诏书曰,“予甚弁焉,予甚栗焉,予甚恐焉……”翻译成今日白话,则是“我怕呀,我好怕呀,我好怕怕呀……”

【第八章,十月革命】NO。2:大风(微调)

作为一群乌合之众的赤眉,居然能够击溃十万精锐中央军,而且杀了新朝常委级别的名将廉丹,一时之间,天下震动。人们在最初的惊奇之后,不免开始了反思,之所以会出现这场奇迹般的胜利,究竟是因为赤眉很强大,还是官军太羸弱?赤眉由流民组成,既未经过军事训练,武器装备又差,而且时常三餐不继,怎么可能强大?那么唯一的结论只能是:官军太羸弱了,而且羸弱到了骨子里头。赤眉用他们的胜利昭告着天下所有的野心家,连我们都能击败官府,你们也一定可以!

赤眉胜利的消息传到舂陵,已是本年的十月中旬。刘縯闻听之后,欣喜若狂,这正是他苦苦等待的转机。成昌一战,重要的不仅是赤眉的胜利,更是气势之转移,原本畏惧官府的百姓们,从此平添了跟官府叫板的信心和勇气,只要他刘縯登高一呼,立时便将应者云集。刘縯于是决定不再等待南阳豪杰们,凭借刘氏宗族的力量,先反了再说。

然而,刘縯原本以为跟定了自己的刘氏宗族,见了李通一家惨烈的死状,都吓得打起了退堂鼓,不愿再和刘縯惹上关系,听说刘縯还要造反,于是躲的躲,逃的逃,皆道,“伯升杀我!”刘縯莫知所出,气得直想骂宗族们的祖宗,但再一想,大家都姓刘,都是同一个祖宗,骂他们就等于骂自己,只好悻悻闭嘴。刘秀在旁大笑道,“兄长勿忧,我有一计,必使宗族来集。”

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舂陵城内渐有灯火燃起,晚饭摆出。刘秀打马,在城中来回狂奔,一路高呼:“消了夜,一家一个,到宗庙看百戏。”一群小儿闻声而出,狂喜地跟在刘秀马后,一边跑着摔倒,一边尖叫嬉闹。

刘氏宗庙前的高台之上,环布烛火,亮如白昼。小孩最先赶到,接着便是妇人。而那些躲藏起来的刘氏子弟,也如幽灵般纷纷现身,偷摸着前来,既然刘秀花钱白请看戏,岂有不看之理。况且,对这些小地主和破落户来说,秋天薄暮;吐半口血;两个侍儿扶着;恹恹的到庙前去看百戏,实在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凄美。

百戏,仿佛今日之杂技,为当时的重要娱乐。时辰到,音乐起,两人吹箫,一人奏茄,一人击鼓,百戏正式上演,虽然都是一些传统伎俩,譬如举鼎寻橦、吞刀吐火、飞丸跳剑等等,但仍是看得人提心吊胆,大呼过瘾。

惊险刺激的百戏耍罢之后,高台为之一空,久无动静,连乐队也停将下来。台下屏息静气,满怀期待地看向空台。百戏固然精彩,但只如正片前的加映,拳击里的垫赛,接下来,应该更有好戏。

良久,一侏儒携一少年登台。侏儒高冠华服,俨然权臣,少年燕衣充冕,分明天子。两人来到台中,侏儒向少年行礼敬酒,少年推辞不肯,侏儒按住少年,强灌之。少年挣扎不得,饮酒入腹,顿时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全程如演默剧,只见动作,并无言语。

台下多有票友,禁不住窃窃私语,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以前未曾见过?再往下一想,不由悚然,莫非是在暗讽王莽鸩杀孝平皇帝?

第二幕,侏儒携一小儿复出,将小儿锁于黑屋之中,小儿号哭,侏儒关门不顾。

票友们明白过来,这回是在说王莽禁闭孺子刘婴之事。平帝崩,无子,王莽选年仅二岁的刘婴继嗣,号为孺子,自己则践祚居摄,做起了事实上的皇帝。至于刘婴,王莽则将他常年锁于暗室之中,禁见外人,即使是刘婴的乳母,也禁止和他说话。

思及孺子刘婴的遭遇,台下颦蹙有出涕者。

第三幕,侏儒坐于高阶,着天子冠冕,数侏儒匍匐参拜。无疑义,此乃王莽篡汉称帝是也。

第四幕,高祖庙内,居中立有汉高祖刘邦之像,侏儒入,拔剑四面提击,斧坏户牖,桃汤、赭鞭鞭洒屋壁。侏儒又立于刘邦像前,吐口水于地,和高大的刘邦像一对比,侏儒显得极为轻佻滑稽。

不消问,这回说的是王莽毁坏刘邦庙。此本为去年之事,诸刘未曾亲历,并不以为恨,但经今日这么一番情景重现,顿觉祖宗受辱,其恨莫名,台下男儿,尽皆怒发冲冠,瓜果鸡蛋,酒浆杯盏,但凡趁手的,抓起便往台上狂扔。

侏儒一边躲避,一边朝台下鞠躬作揖,终于开口说话道,诸位息怒,何必拿我撒气。真王莽在长安,有种寻正主去。

咦,还敢顶嘴!诸刘子弟目欲出血,纷纷拔剑,便要奔上台去,结果侏儒性命。眼看侏儒性命不保,但听一阵巨响传来,宗庙大门轰然打开。刘縯率三百宾客鱼贯而出,皆刀剑盔甲,威武挺拔,恍如神兵天降,立时震慑全场。

在某些时候,男人更需要打扮。刘縯及其宾客,舂陵城中寻常可见,每每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怎么看都像是弱势群体。然而今天戎装这么一穿,却俨然一副铁军威仪,令人望而生畏、心胆俱裂。

刘縯跃上高台,睥睨四顾,有不可一世之概。众人不知刘縯用意何在,均不敢动弹。刘縯指着侏儒,厉声对台下说道,“俳优所言,何错之有?真王莽健在长安,诸君皆七尺男儿,不敢寻王莽复仇,却偏和一侏儒为难,羞也不羞?”

刘氏子弟默然。刘縯之威,不容轻犯;刘縯之言,无可辩驳。

刘縯声调愈高,接着又道,“我欲与诸君同起义兵,共复汉室,诸君皆亡匿,道‘伯升杀我’。今高祖江山沦丧,神庙被毁,诸君但坐视而已,全无羞耻。人而无耻,不死何为?人而忘祖,胡不遄死?”说完,怒目环视台下,咆哮道,“我岂杀诸君哉!我岂杀诸君哉!”

台下诸人面有羞愧之色,不能回应。刘縯站得虽高,但他的话拔得更高,寥寥几句,便已榨出了众人皮袍下暗藏的渺小。

刘縯停顿片刻,目光在一张张面庞上划过,冷笑道,“王莽矫托天命,篡汉称帝,可怜刘氏,无不苟且偷生,自甘为新朝的孝子贤孙。刘姓诸侯,厥角稽首,悉上玺绶,惟恐在后;更有称美颂德以求容媚者,岂不哀哉!我倒想问诸君一句:所谓高祖后裔,究是龙种欤?跳蚤欤?”

台下一片死寂,众人之头颅,越发低了下去,不敢和刘縯的眼神接触。那是怎样悲愤的眼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刘縯手指宗庙大门,再道,“前此,我已于高祖神像前立下大愿,不惜一死,必举义兵,誓杀王莽。刘氏之仇,终须有人报之;刘氏之耻,终须有人雪之。诸君从我则可,有不从我者,我也不敢强求,但请入宗庙,跪于高祖灵前,亲口告知高祖。”

众人感泣涕零,热血沸腾,那是刘邦之血,那是皇族之血。再滋润的小日子,在家国大义面前,都显得可笑而无稽。是的,必须挺身而出,为夺回刘氏失去的天下而战,即使明知凶多吉少,但大义有甚于生者,舍生而取义也。

正当此时,台上的高祖像猛地站起。众人惊惧不安,以为高祖显灵,连忙拜倒。高祖像口未张,却分明有慷慨之歌。

歌云:“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声掠过众人耳际,在远山回荡,而众人的灵魂,也随了这歌声,在空中飘扬。依稀间,他们仿佛来到了祖先刘邦的身旁,见证和分享着他那曾经的不世荣光。

此歌正是刘邦所创《大风歌》,刘氏子弟从小习唱,其歌词和旋律,早已是深入骨髓,今日骤闻此歌,皆忼慨伤怀,不能自已,不觉大声跟着合唱起来。

高祖像再歌,歌云:“大风起兮云飞扬,贼子窃位兮家国丧;安得儿郎兮复家邦!”歌声改慷慨为悲凉,易惆怅为寄望,众人感激泪下,复又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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