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传奇-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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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交道的事，言明一旦边关有事，他就请缨杀敌。
“转眼三年过去，大相国寺殿堂楼阁拔地而起。这时传来突厥骚扰边境的消息，敬德再也沉不住气了，一面严督工匠日夜开工，一面上书朝廷，请求率兵迎敌。
“工程刚扫完尾，奉旨验收的钦差大臣程咬金就到了开封，扬言只要验收合格，敬德就可以回京交差，请旨杀敌。接风宴上，程咬金喝过了量，醉眼矇眬，在敬德的陪同下来到寺院。满眼雕梁画栋，到处金碧辉煌，老程乐得手舞足蹈，连声叫绝，毫不迟疑地在交接文书上签字画押。
“救兵如救火。尉迟敬德撂下老程，日夜兼程赶回长安。大军来到潼关，忽见后面尘土飞扬，程咬金飞马追来兴师问罪。原来，敬德只顾赶快交差，好去边关杀敌，竟忘建了寺院山门。他想，如果返回开封补造山门，往返月余，时间耽误不得。如果不造山门，万岁面前不好交差。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抬头一看，眼前蓝天白云，山青水秀，不由灵机一动，决定把大相国寺的山门修建在潼关的山梁上。程咬金因为稀里糊涂地在交接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也只好答应帮助他一起糊弄皇帝。
“金殿上，当唐太宗听程咬金禀报大相国寺建造得如何壮丽时，十分开心。程咬金说，最奇妙的是那座山门，离开封五六百里就能望见。唐太宗大感困惑，此话当真？程咬金正经八百地说，俺老程奉旨验收大相国寺，刚走到潼关，忽觉眼前一亮，抬头一看，半空中云雾缭绕，一座巍峨的山门若隐若现，巨匾上横书‘大相国寺’四个大字。唐太宗沉吟道，莫非是海市蜃楼？程咬金发誓赌咒，全是我亲眼所见，骗你是小王八。敬德怕他胡诌八扯下去坏事，忙说也兴许是天降吉祥，保佑我大唐昌盛，万代千秋。唐太宗乐得浑身汗毛眼都舒坦，捋着胡子连声说好好好。程咬金高兴得直拍巴掌，万岁爷都说相国寺的山门建在潼关好。敬德连忙叩头，谢主隆恩。这时，唐太宗才明白上了二人的当，当他问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哈哈大笑，亲手扶起敬德将军，念你忠心保国，孤不予追究，快领将士边关杀敌去吧。”
秀姑说得绘声绘色，张择端瞪大眼睛：“果真有这种事？”
秀姑顽皮地眨眨眼：“你去一看就明白了，头殿前空荡荡的就跟店铺少了门面一样别扭。要看寺院的山门呵，得去潼关的山梁上。”
周老实也笑道：“俗话说，来东京不逛大相国寺，就等于没来过东京。”
张择端迟疑道：“我今天实在没心思，改日再去吧。”
秀姑微嗔道：“俺爷俩费了半天口舌，嘴上抹石灰——白说了。我还想托你顺便办点事，还敢张口吗？”
“姑娘有事要办，尽管吩咐，我立马就去。”
“我有批绣活，想托你交给寺后绣巷的皇甫掌柜，结清帐把银子捎回来。”秀姑眼圈发红，仿佛受了天大委屈，“逛寺交货，一举两得，你就是不肯去。”
张择端连连道歉：“交货是正事，姑娘早说明白了，我还会推托吗？”
秀姑转嗔为喜，当下用包袱皮包好绣品，打了个鸳鸯结，挎在他肩上，临出门再三叮咛：“你今天第一是逛寺，第二才是送货。林子大了，啥样的虫艺儿都有，你进了大相国寺，尽管看，尽情玩，千万别多管闲事。”
她一反常态，婆婆妈妈，罗里罗嗦，像母亲嘱咐淘气的孩子一样，弄得张择端也不好意思起来。
烈日当头，一顶四人小轿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穿行在繁华的闹市，在宝马雕车来往穿梭的东京毫不起眼。轿中坐着一个云髻高耸、珠环翠绕的美人。美人悄悄掀起轿帘，透过缝隙贪婪地窥视五光十色的街景。两年多的逃亡，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魂牵梦萦，刻骨铭心地思念故乡，梦想寻回父亲的遗骸安葬，和失散的姐姐团聚。如今终于回到生他养他的东京，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市井百态，他的眼睛湿润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位浓装艳抹的佳人却是男扮女装，朝廷悬赏缉拿的钦犯陈云龙。
两年前陈家出事那天，陈云龙因老父不听劝阻执意上书，为边将田振鹤翻案，心中烦闷，便纵马到郊外打猎。忽然，老仆人冒死前来报警，老爷冒犯龙颜下狱，被告童贯亲自带兵抄家封门，正四处搜捕公子哩。他原来估计昏君赵佶大不了给老爷子一个没趣，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他如遭雷击，肝胆俱裂，准备飞马回府跟童贼拚个鱼死网破。老仆人死命拽住缰绳，苦劝他不可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想到回去拚命无异于自投罗网，正中童贯下怀，让仇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便强咽仇恨，只身亡命。他走得匆忙，两手空空，身无分文，只得在一个小镇上将马匹贱卖，换些银两使用。第二天，朝廷绘影图形的海捕公文便下达各地，各个要道路口均有公差把守，对路人严加盘查。他不敢走大路走小路，不敢住客店住破庙，漫无目的的到处躲藏。两个月时间，一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当他听路人传说御史中丞陈朝天已在狱中被害时，更加悲愤，暗中发誓跟赵宋王朝不共戴天。一天，他路过太行山边缘的一个关卡时，被几个公差认出，立即拥上前将他打翻在地，绳捆索绑。他们欣喜若狂，准备将他押送东京领功请赏。这时，走过来一位赶集的健美村姑，瞅了陈云龙一眼，向身旁长着一双斗鸡眼的公差笑问：“公爷，你们抓的是什么人？”
斗鸡眼下作地盯住村姑红润的双颊，涎着脸道：“这是皇帝老子下旨抓的钦犯陈云龙，我们抓住他就会升官发财的。”说着用手捏住村姑的下巴，淫笑道：“妹子，哥哥分了赏银，你愿意陪我玩玩吗？”
村姑不动声色，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暗中叫劲，斗鸡眼怎么也挣不脱，疼得呲牙咧嘴，鬼哭狼嚎。村姑却若无其事地笑问：“你玩够了没有？”
斗鸡眼哭爹叫娘，连声求饶。众公差见势不对，纷纷拔出腰刀，把村姑团团围在中间，喝问：“你是什么人？”
村姑毫无惧色，朗声笑道：“姑奶奶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姓方名虎女，不知诸位听说过没有？”
谁不知太行义军女魔头方虎女的厉害？原来以为是个女罗刹、母夜叉、丑八怪，谁知竟是一位漂亮的村姑，众人吓得纷纷后退，壮着胆问：“你……你想干什么？”
“既然这个钦犯如此值钱，你们就乖乖地把他留下，姑奶奶便饶你们的性命！”
公差们怎么甘心到嘴的肥肉又丢了？便依仗人多势众，嗷嗷大叫：“弟兄们，抓住女魔头和钦犯一块送东京领双赏呵！”便一齐挥刀向她围攻。
面对刀光剑影，方虎女眼也不眨，双手扭住斗鸡眼的胳膊一抡，这小子的身体顿时绷成了一根直棍，竟成了她得心应手的兵器，既能抵当刀剑，又能进攻敌人。斗鸡眼开始还叫唤，后来连气也不喘了。方虎女斗得性起，索性扔掉尸体，赤手空拳对敌。不到十个回合，一个公差被她一拳击中心口，口吐鲜血，呜呼哀哉；一个公差被她一脚踹在腚上，头撞石壁，脑浆迸裂。杀人不眨眼，果然名不虚传，余下的公差见魂飞魄散，狼狈逃窜。连一旁观战的陈云龙也被她的神勇惊呆了。
方虎女也不追赶，捡起一把刀，将陈云龙身上的绳索割断，微微含笑道：“你是朝廷抓的要犯，一定是位顶天立地的好汉。陈壮士，你可以走了。”
陈云龙感激不尽，泪光闪闪，双手抱拳，单腿下跪：“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哎，小事一桩，何必行此大礼。”
陈云龙起身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连日来，他餐风宿露，疲于奔命，已经三天水米没沾牙了，身体极度虚弱，精神濒临崩溃。不然的话，守卡的几个公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怎会毫无反抗便束手就擒？他被捕之后，便彻底绝望了，单等引颈就戮。岂料救星从天而降，绝处逢生，使他非常激动，登时便虚脱了。
方虎女自幼跟随父亲方世昌揭竿而起，占山为王，一直生活在金戈铁马，腥风血雨中，练就了一身惊人的武功和天不怕地不怕，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脾气。听说今天山脚小镇上逢会，她一时好奇，硬缠着父亲点头，让她独自化装成村姑下山赶会。事有凑巧，无意中把忠良之后从虎口中救了出来。她一见陈云龙昏迷过去，赶会的兴致早已烟消云散，背上他拔腿就跑。几十里羊肠小道，快步如飞，到了山寨前，早已是大汗淋漓，衣衫湿透。她把陈云龙往地上一放，朝守寨的弟兄吩咐道：“这厮又脏又臭，可把姑奶奶给熏死了！快把他收拾干净，人模人样的再来见我。”
三天后，陈云龙来到山寨后厅，拜见方世昌父女。他虽然仍很消瘦，但目朗神清，风度翩翩，如同玉树临风。方虎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青年，不由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住他，情不自禁地赞美道：“哟，瞧你细皮嫩肉的，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俊哩！”
陈云龙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肆无忌惮的野性女子，不禁面色发窘，无言以对。
方老夫人笑骂道：“这丫头从小让我给惯坏了，不懂一点规矩，让陈公子见笑了。”
方世昌得意地捋着胡须道：“我这闺女好就好在心里有啥，嘴上说啥，不像那些正人君子，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陈云龙由衷地拱手道：“方小姐惩恶扬善，神勇过人，乃世间奇女子也。连日来，承蒙老寨主盛情款待，晚辈不胜感激。”
方世昌已经知道了陈云龙的身世，便道：“不知陈公子今后作何打算？”
“我已和赵官家彻底决裂，如今是有国难投，无家可归。今后愿留在山寨效力，不知老英雄肯不肯容纳？”
方世昌大喜道：“好。你是名门公子，俺是草莽豪杰，正怕你不肯入伙哩。你加盟山寨，义军如虎添翼。来呀，拿酒来！”
第二天，方家父女亲自陪同陈云龙视察了整座山寨，然后在聚义厅和众头领见面，设宴庆贺他入伙。席间，方世昌恳切地道：“云龙老弟，我们老弟兄大多出身农家猎户，贩夫走卒，没有读过什么书，只凭着三脚猫的本领跟官府周旋。你该看的全看了，该听的全听了，不知对今后发展山寨大业有何良策？”
陈云龙自幼聪明过人，胸怀大志，博览群书；长大后鹤立鸡群，文武兼备。御史中丞陈朝天深知虎儿是个可造就的栋梁之材，也有意磨砺他，经常和他谈论国事，探讨朝廷得失。他的见解独特，有时比乃父还高一筹。御史台是宋朝最高的监察机构，负有弹劾文武大臣，向皇帝进谏，纠偏朝政，匡正时弊的重任。每天，国内各府州县发生的事情，都有报告汇集到这里来。陈朝天经常把这些机密奏章带回家审阅，使陈云龙有机会看到王朝最见不得人的黑暗内幕，深刻认识到朝廷的腐败、无能和残暴。陈朝天早意识到天倾一角，想效女娲炼石补天，日夜操劳，左一个上表，右一个策书，劝谏官家改弦更张，兴利除弊。可惜，媚眼做给瞎子瞧，据说，这些不合时宜的奏章全变成了大内总管梁师成的擦屁股纸。儿子早已心灰意懒，不抱希望了，老子却死心塌地，一条道儿走到黑，结果招来塌天大祸。连陈朝天这样忠心不贰的补天派朝廷都不能容忍，难道还能长治久安吗？来到山寨短短几天，虽然一切并不尽如人意，但使陈云龙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心中酝酿出一套义军发展的方略，此时有如骨鲠在喉，非吐不快，他神情庄重，朗声道：“立足太行，志在东京！”
方世昌浓眉凝聚，道：“此话怎讲？”
“如今大宋气数已尽，”陈云龙扳着手指，侃侃而谈，从各个方面历数了朝廷病入膏肓、积重难返的现状后，慨然道：“且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太行群雄生逢乱世，只要顺应时代潮流，就能取而代之。”
他的话像点了一把火，在座头领人人热血沸腾，个个摩拳擦掌。方虎女双手拤腰，英姿勃勃，大声道：“陈公子，你就快说往后山寨该咋办吧？”
“天下不患贫而患不均，而今贫富悬殊，人心思变。我们山寨打起‘均贫富’的旗帜号召天下，就能赢得民心。”
方世昌连连击掌：“好，让女眷们连夜赶绣一面‘均贫富’的大旗，明天就在山顶悬挂起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宋已历一百五十余年，如今虽然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但仍有很大的实力。我们不宜轻举妄动，惹火烧身。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屯粮练兵，养精蓄锐，把山寨建成铜墙铁壁，坐以待变。一旦时机成熟，就千军万马下太行，逐鹿中原，夺取东京，改朝换代坐天下。”
“好一个立足太行，志在东京！自古英雄出少年，陈公子既有孔明之智慧，又有周瑜之帅才，历来成大业者，非有你这样的人物挂帅不可。”方世昌兴奋地离开虎皮座椅，拉着陈云龙上坐，恳切地道，“为了山寨的兴旺发达，老朽情愿让贤，请你坐头把金交椅。”
陈云龙诚惶诚恐，连连作揖道：“老英雄和众家兄弟姐妹拎着脑袋出生入死，才建立起山寨基业。晚辈志大才疏，纸上谈兵，怎堪当此重任？”
“你就不必谦让了。”方世昌向众人招呼，“请陈云龙当咱们的头雁，你们说好不好？”
没等众人表态，陈云龙央求道：“请老英雄赶快收回成命，不然的话，我就没脸在山寨待下去了。”
方世昌见他执意不肯，只得作罢，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山寨决不会埋没了你。”
“晚辈能在聚义厅有一席之地，敬陪末座，也就心满意足了。”
方虎女爽快地挥手道：“就照你说的办。往后山寨要赏罚分明，论功排座，陈头领如立大功，再行升迁。”
方世昌高举酒杯，豪爽地笑道：“咱们龙虎山寨，有了虎女，又添龙子，龙腾虎跃，叱咤风云。为了太行义军的壮大，干杯！”
众头领一片欢呼：“干杯！”
从此，陈云龙在山寨当了一名头领。在他的策划推动下，山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健全组织，严密分工，有令即行，有禁即止，兵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