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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人兽传奇猎人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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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打胸……
第一章 红丧(13)
大儿子白大年倒背着装五郎神的木盒,祖孙四人向大界岭进发。
到了岭上,白中秋对白秀说:
“爹,不忙,还是你念开山咒吧。”
白秀一听有些火了,说:
“什么?啊?!”
“您老念念吧。”
白秀望着手拿猎叉的孙子白椿:沉静的眉头拧进去了一些大人才有的东西。白秀挺着腰,脸上没有表情。锯齿形的群峰在天空下默然排列着,猎人峰在它们之上高高地闪耀,在灼热的空气里露出冷冰冰的胸膛。
祖先们的暗示由弱到强,在他的心里揎卷、怂恿。人老了就会惶惑,甚至不相信自己,看世界是虚幻的。过去上山,每一个毛孔都是自信,敬什么香甩什么卦念什么咒啊,填了火药子弹,唾一口,“呸”的一声,满山震动,跺上一脚,百兽都要发抖。现在,山莫非要害我不成?
把枪给火气旺盛的孙子白椿攥着。就从香签筒子里拿出了三炷香——那是无味的,怕野牲口闻出来。他让中秋点燃,就一边对着猎人峰小声地、虔诚地念了:

()
“开开开,盘古老祖下凡来,手执一把开天斧,要把此山大打开。一开东方甲乙木,豺狼虎豹在此出;二开南方丙丁火,野猪老熊莫惹我;三开西方庚辛金,獐鹿兔麂无性命;四开北方壬癸水,四山牲口莫捣鬼!各种野兽摆成行,脚踏地上,到此受死!若还不开,盘古老祖一斧砍开!”
他抽出大砍刀,其他儿孙三人也抽出了腰上必携带的开山刀,齐朝一颗巴山冷杉砍去。那树冠倏地飞出一只雀鹰,扑棱棱飞走了,落下一根黑油油的翅翎,白椿捡了起来。
砍刀就是命令,两匹赶山狗紫花和石头飞身窜上岭上的老爷寨——那是个土匪老寨堡,断壁残垣出没在灌丛和芭茅中。
“猪!”
说声“猪”,猪就高高地站在了一道残墙上——好大的胆子!你看它:两耳尖竖,长嘴如刀,小眼奇诡荒寒,獠牙如铁似钢,两肋肉墩像磐石,身上箭毛似针锥。紫花石头一跃而起,想是去咬野猪的颈子。这是神农架赶山猎狗的绝招,盯住你的颈子,也学了主人要一剑封喉。可那野猪只将头一摆,就避开了危险,再将獠牙一戳,正好挑上再次跃起的紫花。那紫花飞上墙头,被重重甩了下来,一声嚎叫,肋骨叭叭断了。那猪也跳下墙头,又避开了猎人的发射。伤狗紫花和石头见了猪哪有退却的道理,再次跃过断墙,白秀他们也一一爬上断墙。这里视野开阔,猪就不怕暴露在几管枪下,让人遍地开花居高临下挨打?
猪不见了,狗嗷嗷跳跃。白秀估摸猪逃跑的路线,叫白大年快去坐“仗口”埋伏。
等白大年坐好仗口,打回暗语,白秀吹起牤筒,那两匹狗又把猪咬出了亮处。白秀喝唤狗避开,狗也熟了,让开一条眼线,白秀就把那火啄燃了。枪一响,那猪的屁股就冒起一大蓬烟子。不对啊,我打的分明是猪眼,为何屁股冒烟?
伤了的猪带着烟子就跑,好,正是往白大年坐仗的路口狂奔而去。白秀忙用凤头鹃的叫声告诉白大年:“苦、苦克、苦!苦、苦克、苦!”却没有应声,就让白椿再打暗语。白椿的鸟语也学得酷肖,就“苦、苦克、苦”地连叫了四五遍。依然没有应声。那猪时隐时现,白秀再爬上断墙,又啄燃信子,一枪过去,这次瞄的是百分之百的眼珠子,滚珠火药就像唧筒里的水,你挤我攘地亮闪闪直飙而去,就听一声惨叫:“我的娘耶,把我打着了!”
硝烟散处,一个浑身熏黑的人抱着脚在林子里又跑又跳,衣裳筋筋缕缕,分不清个面目,边跑边大声哀叫。几个人就去逮那个人,抱住一看,是白大年,已经成了血人。

村里的人说:白大年就是个山混子。他年轻时打跑了媳妇,听说弟媳妇中秋的老婆在崖里摔死也与他有关。这人去很远的山里找过打跑的老婆,听说遇见了红毛野人,野人也是山混子——在山里混了几千年,混成山精了。这野人把白大年捉去,给他脑壳里安了根山混子筋。这就让村里遭了罪。他用他爹的老枪打过家鸡,用挠钩钩人家的腊肉——听说与鬼脱岭的小哥哥们一起在山洞里烧过腊肉吃。前两年,又不知在哪儿遇见了山精,回来就要给政府献宝,说可以奖赏女人。这家伙捉过九香虫、绿臭蛙,还听说逮到过麒麟、双头蛇、太岁。后来,猎人峰上的一个老郎中把他绑着,给他脑壳里下了一根筋,说是山混子筋,给村里人看过,白呲呲的,一拃多长,铁丝那么粗。这根筋被村长拿着说装在白大年的档案袋里了——村长那儿据说每个人都有个档案袋子。抽了筋的白大年老实了几天,但近来因频繁的猪害又有山混子筋长回大脑的迹象。可这一下,他爹的枪就像是长了眼一样的,就像是天意,把他的脑筋打坏了,脑壳里钻进去不少铁砂子,估计打断了山混筋。只是,也把一双好腿给打断了。
第一章 红丧(14)
不能去医院。没钱医治。白云坳子的人又不是国家干部,不能吃公费医疗。在今年之前,县城的医生从来也没听说有个白云坳的。白云坳的人从不去医院。今年三番五次往医院跑,有死的,有伤的,伤得还挺怪挺稀奇哩。
白秀的老伴白娘子因为记性不好,去给猪喂食时,见猪圈里爬着个人,与猪争食,就记不起是谁,高兴地说:
“猪下了个人崽!”
见没人理,就细看那人。母猪失了一群崽,变得很烦乱,有个人去嘬它的奶子,它就用嘴拱咬这人。白娘子把这人从猪胯里拉出来问:
“你是哪个?阿弥陀佛!”
白大年望着他娘,头打坏了,说不出话来,只是像猪一样哼哼。
他娘又问:
“你吃的啥哩?”
白大年又哼哼。
白娘子看着看着就认出了是自己的大儿子,丢下猪食瓢就大喊:
“死老头子,还不快去请郎中!”
白中秋白椿都说不清这事。村里人更说不清。说反正老天长眼把大年给打坏了,成了废人,救活也是个废人。白秀迟疑着没请,老伴白娘子就闹了,就与他大吵,两人在房间里打了起来,白娘子又踢又咬。白椿就急了,给两位老人劝架,就给白娘子说:
“奶奶别咬了,我去请。”
这白椿就去了山里找郎中,就是给白大年摘山混子筋的那个,也是给白秀年轻时治过泥肺的那个。
白秀的泥肺是在洪湖染的。
很古老的一九三一年,那时的白秀还是个百事不晓的少年,还叫戢秀,在鄂西北房县戢家湾给大地主崔咬精放牛。有一天他舅舅杨夺水从县里背回了一块“房县戢家湾苏维埃政府”的牌子,就成了杨主席。他舅说:“秀娃,你革命吗?”于是秀娃就革命了。这革命就是去洪湖,苏维埃的干部只有十来人,要多凑几个,杨夺水就打上了外甥的主意,还诱惑说:“等从洪湖回来,杨丫儿就大了,你与她成亲。”杨丫儿是舅舅的女儿,才四五岁,拖着一挂鼻涕,胸前的油腻闪闪发光。这戢秀也没想什么,就被撺掇出征前夜杀了崔咬精,割了他的头系在裤带上,跟舅舅杨夺水走了。
走到神农架,要翻越一架又一架大山,那是一个半年都在风雪中的世界,当年的雪可大了,树可多了,兽可恶了。浓林如墨,鸟飞难通。到了山上,山上下的不是雪,全是冰霰子,像石头一样,砸得人头上大包小疖。最可怕的是当地的“扒狗子”,就是神农架独有的老豺,前腿短,后腿长,身子小巧,专门掏肛然后钻进野牲口和人的肚子里去,把里面的内脏吃空。这种兽就跟蚂蟥一样,只要粘到你身上就下不来了。还碰见土匪、杆子队和国民党挡道。戢家湾革命小分队就与大部队打散了,迷路了。在山里转了几天,舅舅杨夺水的一只手齐崭崭地让老虎啃了,小鹞子王品贵让扒狗子掏了肛——他一个人去林子里拉屎,粘上了那恶兽,肛掏了,肠子流了一地,小鹞子王品贵用草塞住肛门还随队伍走了两天。无数的扒狗子在地上跟着他们,无数的夜鸦子在天上跟着他们。只等扒狗子吃空他们,夜鸦子就要来啄他们的残肢断掌了。这些生人的气味一闻就能闻出来,连禽兽都欺生呐!“同志们,戢家湾的革命战士们,我们一定要冲出神农架,要走到洪湖根据地,不能退缩,不能回头!谁叫有钱的人这么少无钱的人这么多呢?谁叫穿棉鞋的人这么少打赤脚的人这么多呢?谁叫吃肉的人这么少吃糠菜的人这么多呢?谁叫有田的人这么少无田的人这么多呢?现在,大家跟我唱:要杀就杀得人头滚滚,你一条命我一条命!农友们起来,农友们起来,杀尽贪官污吏土豪和劣绅!苛捐杂税把我们欺,我们要出这口气!农友们,农友们,杀尽压迫我们的人!……”唱着歌的那十二个人跟着云彩一起飘走了——舅舅杨夺水留下戢秀看守路口,其余的人去峡谷里寻路找吃的,结果一去不复返。
那个冬天置身于神农架寒野的少年戢秀孤身一人,手上拿着一把猎叉,腰上挂着地主崔咬精的头。他是怎么走出神农架到巴东又过长江的他全忘了,木头木脑地走着,那崔咬精的头张大着嘴巴跟他说话,埋汰他。可戢秀用猎叉挑着这个头要他叫,头就叫。面对着扒狗子和夜鸦子和豺狼虎豹和杆子队国民党——这颗头就是开路的邪神小鬼啊!这就壮了胆。


第一章 红丧(15)
到了洪湖,山里人不习水战,倒在湖里呛成个泥肺,在瞿家湾红三军医院住了半年院。又碰上肃反,夏曦乱杀人,团以上干部要杀完,说是“改组派”。戢秀恰好只混到副营长,不被杀,反倒让他帮助去杀人。戢秀干过的有两种:一种是贴黄裱纸。往你的脸上贴湿了水的黄裱纸,贴上三四层,你就没了呼吸,窒息而死;另一种是踩麻袋,将“改组派”装进麻袋,绑了口丢进湖中,几个人往淤泥里踩,被踩的人连一声也不吭就踩到了泥底下,永远消失了。杀了几个,戢秀怕了,这些人全是打仗的英雄,他的好友呀,不忍心干下去,就借故说死了父亲奔丧,找一个老乡买了套衣裳,开小差溜啦。这就有了后来吃他三个兄弟的事——
那一年,戢秀在松针、椴芽、火焰草一古脑嫩生生钻出世界的春天里,回到戢家湾子。春风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他,绿雾像薄薄的丝绸缠绕着他,一路从崖上跌下来的忧伤的瑞香草香气温暖着他。因为想家戢秀把头发都快扯完了。回到家里,戢秀大叫一声:“妈呀!”见到火塘上的鼎锅里吊一大锅煮熟的肉,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搛起来就吃。蓦然,一个邻居出现在门口,对他大喝道:“还不快跑,这锅里煮的是你三个兄弟的肉!崔家的还乡团杀了你父母你三个兄弟你们全家啊!”
犹如当头一记闷棍,戢秀愣了几下,取过那把爹的老铳就往山上跑,一直连气也没喘一口就跑进了神农架深山老林。人吃了人肉两眼就会放红光。戢秀眼睛爆发出红碜碜的光芒往大山里走,走到哪儿哪儿的野牲口逃之夭夭,怕呐!人吃了人肉就馋了,吃啥都没了味,老想着那人肉的香,嘴里呼噜呼噜流哈喇子。可那是兄弟的肉啊。每每想到这些,戢秀就用火刺扎舌头,扎得血淋淋的。这样就晕晕乎乎走到了猎人峰北坡。那个晚上,冻雨霖霖,寒气如刀,戢秀背着枪正蹚着黑道儿,就见前面影影绰绰一个人。心想这里哪会有人,怕不是鬼或什么野物吧?再一看,那影子结结实实地倒了,摔在地上一声叭嗒声。走近去打了火镰一看,还真是个人,脖子上有个洞,咕噜噜地往外冒血。再往前看,还有一个人,蹲在路边。白秀就喊:“你杀了他啊!”就将枪对准了过去。那黑影见戢秀走来了,“呼”地立起身子就往旁边林子里跑去,一闻气味,是头老熊!老熊咬死了这个人!戢秀就开了枪,熊就打着了,从坡上滚下来,戢秀怕不死,用老爹那枸骨过冬青的枪托一顿猛揍,正揍到兴头上,几个人打着杉树皮火把来了,还有个女的见了死人就哭。那女的就是白娘子,被熊咬死的是她男人。后来,这女人成了他老婆,他也成了白秀,成了神农架打匠啦。
改姓白,并不是白娘子的白,是白山财的白。白山财是白云坳的地主,无儿无女。山外来了个打匠,替他侄女把咬死侄婿的熊打死了,还能说牛经,就让他帮着放三条牛。戢秀委曲求全隐姓埋名放起了牛,把那牛喂得膘肥体壮,三条牛像三只老虎,吼声震天。是巴山黄牛,金黄|色的毛蓊蓊闪闪,拉出屎来噼噼叭叭。牛喂好了,可人还是个泥肺,躺不能躺,卧不能卧,每夜就坐靠在牛肚子上睡觉。这就引起了白地主老两口的同情,就寻思着给这外乡娃子找个郎中来治治。郎中找来了,两个黑黑的眼圈,神情像白云飘远,一把长胡子,也是个山精,说:“我不用毛药用大药——我用血三七、田三七、破血七、雷公七、肺痨七;用鸦雀还阳、打死还阳、太阳还阳。雷公七也就是逼血雷强行开道通路——瞧你喘得像条蹦上坡的鱼。我用血三七、肺痨七拔你的病蔸。然后呢,用太阳还阳草和打死还阳草来激你体内乾阳之气,人有气泱泱乎浩浩乎,气厚以载德也!……再然后,用六月还阳草给你身子烧一个夏天,人就完全与天地相通啦!……”
郎中说得神是神点,可药不假,果真效力奇特,药吃到肚里,一阵雷鸣电闪,闹腾了五天。第五天夜里,戢秀觉肺里一阵躁动,便开始呕吐,吐出一盆淤泥里,里面螺蛳蚌壳全有。这就好了,能卧了,能躺了,能安稳睡觉了。
第一章 红丧(16)
一天放牛回来,见白地主家八仙桌已上了酒菜,等戢秀进屋,一起举拳祝贺道:
“你娃子糠盆跳到面盆里来了!”
一百二十亩好孬地加五十亩耳山(砍香菌木耳棒的花栎林山),加三头牛加三间瓦房,日后全是你娃子的啦!——白山财老爷子决定收你为养子啦!
立合同字人白秀今因父母双亡家贫无亲日食难度兼之又无祖遗业产在外漂泊做工更无力完娶恐误后事愿将本人过继与白山财二老膝下承接香烟缉续宗嗣改名换姓从叫父母依听二老教训日后成立毕婚完娶异日恐有族间刁唆俱有媒证某某某一身承耽至完娶以后倘若心性改变不由老的吩嘱仍然飘风浪荡不行正道不顾老的饮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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