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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杰克·伦敦海狼 人民文学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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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事重重,慢慢地摇晃脑袋。
    “我经常怀疑,经常怀疑啊,理智究竟有多少价值。梦想一定更具实质性,一定更令人满足。感情上的快活一定比理智上的快活更充实,更持久;另外,你还是依靠种种沮丧的情绪来换取短暂的理智上的快活的。情感上的快活过后,接着便是精疲力竭的感受;很快会得到恢复。我羡慕你们,我好羡慕你们呀。”
    他突然停止说话,随后他的嘴唇上泛起他惯有的那种古怪的微笑,接着补充说:
    “不过只是我的脑子羡慕你们,请注意,而不是我的心羡慕你们。我的理智在起决定作用。羡慕是理智的产品。我是一个清醒的人,在观看喝醉的人如何表演,看得实在不耐烦了,恨不得自己也一醉方休。”
    “要不就是一个智者在观看傻子,希望自己也变成傻子。”我说过大笑起来。
    “正是这样,”他说。“你们是一对破产的有福气的傻子。你们的随身钱袋里没有实在的东西。”
    “可是我们像你一样花钱如流水,”莫德·布鲁斯特附和说。
    “挥霍无度,因为花钱对你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那是因为我们在向永恒努力,”她反击说。
    “不管你怎么干怎么想,都是一回事情。你把钱花在你所得不到的东西上,却因为你这样花钱而获得了更大的价值,相比之下,我把钱花在我所得到的东西上,得到的却比你少,可那是我流血流汗的所得呀。”
    “那么,你为什么不改变一下你的货币制度呢?”她用取笑的口气问道。
    他立即转身注视着她,流露出一些希望,然后又彻底懊丧地说:“太晚了。也许我可以尝试一下的,但是我不能。我的随身口袋里全都是旧货币,这是一种顽固的东西。我永远无法让自己承认没有价值的东西。”
    他不再说话,他凝视的目光不经意地从她身上扫过,落在了平静的大海上。那种古老的原始的抑郁强烈地控制了他。他因为这种情绪在瑟瑟发抖。他已经受理智的驱使,陷入一种沮丧的情绪之中,在几个小时里你能看见魔鬼在他体内抬头,活动。我想起了查利·弗拉塞斯,知道这个人的悲哀情绪,是唯物主义者永远需要为他的唯物主义付出的罚单。

第二十五章
    “你一直在甲板上,凡·韦登先生,”第二天早上在餐桌边,狼·拉森说。“情况看上去怎么样啊?”
    “天气够晴朗的,”我回答说,看一眼升降口照下来的阳光。“有点西风,看样子可能要刮强风,要是路易斯的预告没有错的话。”
    他点了点头,一副喜冲冲的样子。“有大雾的迹象吗?”
    “在北边和西北边有很浓的雾堤。”
    他又点了点头,作出比方才更为满意的样子。
    “‘马其顿’号的情况怎么样?”
    “看不见它的影子,”我回答说。
    我敢发誓,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脸阴沉下来,可是为什么他一脸失望的神色,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了。
    我很快看出来了。“哈,冒烟了!”甲板上传来了呼叫声,他的脸立时大放光彩。
    “好啊!”他大声吆喝起来,立即离开餐桌,上到甲板上,又进了统舱,猎人们被赶出来后正在那里第一次用早餐。
    莫德·布鲁斯特和我几乎还没有动一动我们面前的早餐,备感焦急却没有话说,互相看着,聆听着狼·拉森的声音,因为他的声音通过舱壁很轻易地传了过来。他最终开口讲话,讲过话后立即引起了一阵野蛮的欢呼声。舱壁不隔音却不算薄,我们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话都已经强烈地影响了猎人们,因为他们欢呼声过去,接下来又是一阵阵大声地嚷叫,发泄他们的心头之快。
    从甲板上传来的声音判断,我知道水手们已经行动起来,正在准备往下放舢板。莫德·布鲁斯特陪着我上到甲板上,但是我把她留在了船尾楼口,让她在这里观看,不要参与船上的事情。水手们一定知道了正在执行的计划,他们干活儿手脚麻利,劲头十足,看得出来他们热情高涨。猎人们成群结队来到了甲板上,拿着猎枪和火药箱;而且,最为反常的是拿着来复枪。在舢板上是很少使用来复枪打海豹的,远距离向海豹射击,舢板还来不及赶到被射中的海豹,海豹早沉下海里去了。但是,每个猎人今天都带了各自的来复枪和大量弹药。我注意到,他们只要向“马其顿”号越来越高的黑烟观望,都会龇牙咧嘴地露出满意的神色。
    五只舢板急匆匆从船舷放下去,像扇子的扇骨一样一溜排开,向北边围去,如同前一天一样,等待我们随后跟去。我很有兴趣地观看了一会儿,但是看样子他们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放下帆,射击海豹,又升起帆继续进行狩猎,和我过去看见的一样。“马其顿”号重复了昨天的那一套,在我们的舢板行进的路线上放下舢板,横插进来进行拦截。十四只舢板需要相当宽阔的海面才能舒舒服服地进行狩猎,“马其顿”号把我们的狩猎路线完全包夹之后,接着向西北方向开去,一边行驶一边放下更多的舢板。
    “这叫怎么回事儿呢?”我问狼·拉森,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好奇之心。
    “管他怎么回事儿,”他粗暴地回答说。“你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弄明白了,这时候只管祈祷有足够的风就行了。”
    “哦,好吧,我对你讲出来也好,”他接下来又说。“我要让我那位兄弟尝尝他自己的苦果。长话短说,我自己也要掠夺一把了,不光是今天,剩下的打猎季节都要这样干——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
    “我们的运气要是不好呢?”我问。
    “不要这样考虑,”他大笑道。“我们必须运气好,要不我们就全栽了。”
    他当时正在把舵,我便到船首楼我的医院去,那里躺着两个受伤的人,尼尔森和托马斯·马格利奇。尼尔森一如往常,兴致勃勃,因为他的折腿正在恢复,情况很好;但是伦敦佬却蔫头耷脑,十分郁闷,我已对这个倒霉蛋产生了极大的同情。令人惊奇的是他还活着,紧紧抓住命根不放。多年苟且偷生,他那瘦弱的身体已经被折腾得支离破碎,然而体内的生命火花在明亮地燃烧,一如往常。
    “装上一只假脚——人家制作得很精良的——你一辈子在船上的厨房里走下去没问题,”我兴致很好地向他保证。
    但是他的回答很严肃,不,很庄重。〃我不知道你说的那种东西,凡·韦登先生,但是我知道我要是看不见那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死掉,我是永远不会快活起来的。他活不过我的。他没有权利再活下去,上帝说了:‘他不得好死。’可我说:‘阿门,要死快快死掉。”
    我返回甲板上,看见狼·拉森主要用一只手操舵,另一只手拿着海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各个舢板的情况,对“马其顿”号的位置尤其注意。我们的舢板看得出来的唯一变化是迎风行驶,向西北方向前进了几度。可我还是看不出来这中间的玄机,因为一览无余的海面上仍然排列着“马其顿”号的五只上风舢板,也在迎风行驶。它们就这祥慢慢地向西边散开,远远地留下了同在一条线上的别的舢板。我们的舢板在疾驶,靠划桨,也靠帆力。那些猎人也在划桨,三对船桨在海水里一起划动,很快追上了我可以准确地称为敌人的舢板。
    “马其顿”号的黑烟在西北方向的天际凝成了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儿。轮船本身的影子早已看不见了。我们一直在漂浮,直到现在还在漂浮,我们的船帆一半时间都在抖动,让风漏掉;有那么两三次,我们顶风停了船。但是漂浮不再需要了。帆脚索收拾利落,狼·拉森开始把“幽灵”号调整到加速行驶的状态。我们驶过我们的一溜舢板,追上了别的狩猎线的第一只上风舢板。
    “放下船首三角帆,凡·韦登先生,”狼·拉森命令说。“守在旁边把三角帆稳住。”
    我跑到船前边,赶紧把三角帆收起,我们很快就溜到了那只舢板下风方向一百英尺的地方。舢板上的三个人疑惑地看着我们。他们一直在海上闯荡,多少知道一些狼·拉森的名气。我注意到那个猎人坐在舢板前面,是一个大个子斯堪的纳维亚人,来复枪横摆在膝盖上,随时准备动手举枪。来复枪应该放在枪架的合适位置上。他们来到我们的船尾正下方,狼·拉森挥了挥手和他们打招呼,大声喊道:
    “来我们船上‘耍耍’吧!”
    “耍耍”是打猎海豹的帆船上的习惯用语,相当于“访问”和“闲聊”这些词语。这是海上搭话的方式,可以愉快地打破海上的单调生活。
    “幽灵”号随风转动,我在船前边及时把活儿千完,跑到船尾,帮着拉动主帆索。
    “你乖乖呆在甲板上,布鲁斯特小姐,”狼·拉森说,一边走上前去迎接客人。“还有你,凡·韦登先生,也呆在甲板上。”
    舢板放下帆,掉船靠过来。那个猎人蓄着金色的胡子,活脱一个海上君王,跨过船栏,跳在了甲板上。不过,他的大块头还是没有完全掩饰住他的疑惧。他的脸上处处可见怀疑和多虑的神色。虽然毛发很重,但是那张脸很透明,目光从狼·拉森溜到我身上,才马上轻松下来,因为他看见只有我们两个人,随后又看见他自己的两个人已经和他站在了一起。毫无疑问,他没有理由感到害怕了。他站在狼·拉森面前像一个歌利亚①。他的个头一定有六英尺八英寸甚至九英寸,我后来了解到他体重是——二百四十磅。他身上没有一点肥肉。那身架除了骨头便是肌肉。
    ①《旧约·萨姆耳记》里的巨人,身高马大,膂力过人。这里主要衬托狼·拉森的勇猛,因为他一个人很快把三个人都收拾了。
    走到统舱升降口边,狼·拉森邀请他下去,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明显的疑惧。不过,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主人,重新镇定下来—一主人虽然块头不小,但是在他这个巨人面前就是矮子了。这样,所有的犹疑都消失了,两个人走下了舱室。与此同时,他的两个水手,按照访问水手的惯例,走到了前边船首楼,进行他们的访问活动。
    突然,舱室传来巨大的窒息的吼叫,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的声响。那像是豹子和狮子在打架,所有的吼叫都是狮子发出来的。狼·拉森是那只豹子。
    “你看看我们款待客人的盛情吧,”我对莫德·布鲁斯特愤愤地说。
    她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而且我注意到她脸上出现了那种难受的表情,和我来到“幽灵”号最初几个星期看见或听见激烈的打斗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是不是到船前边一点,比如统舱升降口那边,等事情过去更好一些?”我提议说。
    她摇了摇头,凄楚不安地看着我。她不是吓坏了,而是感到惊愕,对人类表现出来的兽性感到非常惊愕。
    “你以后会明白,”我趁机表白说,“在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件中,不管我扮演什么角色,都是迫不得已——一旦你和我能够好好活着逃脱这种困境的话。”
    “这是很难扮演的角色——对我来说,”我补充说。
    “我明白,”她说,声音显得微弱而遥远,而她的眼睛让我明白,她确实明白了。
    甲板下传来的声响平息下去了。随后狼·拉森一个人上到了甲板上。他古铜色脸上泛起了一些潮红,但是除此之外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刚刚殴斗过的迹象。
    “去叫那两个人到船后边来,凡·韦登先生,”他说。
    我遵命去叫,不一会儿,他们俩站到了狼·拉森跟前。
    “快去把你们的舢板吊上来,”他对他们说。“你们的猎人决定暂且呆在我们船上,别让舢板在船侧没完没了地碰撞。”
    “我说,快去把你们的舢板吊上来,”他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口气更严厉,因为他们两个对他的命令还在犹豫。
    “谁知道呢?你们也许不得不和我一起张帆驾船,”他说,口气很温和,不过看见他们行动缓慢,他和缓的口气里藏着绵里藏针的威胁,“我们都友好谅解开始相处吧。现在手脚麻利一点!‘死亡’·拉森在场的话你们干活儿利落得多,你们都清楚这点!”  _
    在他的劝说下,他们的动作显然加快了,舢板吊上来的时候他命令我到船前边把三角帆放下来。狼·拉森在舵轮边驾驶着“幽灵”号向“马其顿”号第二只处于上风的舢板赶去。
    船在行驶之中,眼下一时无事可做,我把注意力转向了舢板的情况。“马其顿”号的第三只上风船正在遭受我们的两只舢板的攻击,第四只舢板也在遭受我们另外三只舢板的攻击;那第五只舢板划来划去,在帮助最近的同伴脱险。这场战斗在远距离进行,来复枪砰砰砰不断地开火。在海风吹动下海面上立即大浪涌动,恶劣的气候很不利于射击;我们渐渐赶了上去,经常看见子弹在大浪与大浪之间嗖嗖飞行。
    我们追逐的那只舢板一直在扬帆顺风行驶,这时正好乘风逃脱我们的追击,而且,在逃脱的过程中还加入了抵抗我们舢板的全面攻击。
    因为忙于对付帆绞索和角索,我一时无法分身看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我正好在船尾楼舱口,听见了狼·拉森命令那两个新的水手到前面的船首楼去。他们很不甘心离去,可还是去了。他随后又命令布鲁斯特小姐下舱去,对她眼睛里瞬间出现的恐惧感到好笑。
    “你在舱下面不会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的,”他说。“只能看见一个没有受伤的人牢牢地拴在环端螺栓上。子弹可能飞到船上来,我不想让你被打死,你知道。”
    就在他说话之际,一颗子弹打在铜包的舵轮柄上,从他的两手之间划过,嗖一声穿过空气迎风飞出去了。
    “你看看,”他对她说,然后又对我说,“凡·韦登先生,你来掌舵好吗?”
    莫德·布鲁斯特走下统舱升降口,只把头露在外面。狼·拉森已经拿起一支来复枪,把弹药装进了枪膛。我用眼神示意布鲁斯特小姐走下去,但是她莞尔一笑,说:
    “我们也许算得上没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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