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蜘蛛之寻 >

第10部分

蜘蛛之寻-第10部分

小说: 蜘蛛之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看上去有二十八、九岁,除了有双年轻女孩的眼睛,全身焕发着不可思议的女人味道。不像米米,不同以前所见的任何女人,那是纯粹由内在焕发出来的气质。她的嘴角有一些细纹,但这些细纹让她在微笑时显得十分迷人。她没化妆,不着脂粉却皮肤白皙清透,能看到脸颊细红的脉络,嘴唇薄但轮廓清晰。 
她刷刷地写下处方递给我。 
“一天三次,饭后服用。” 
我挪不开眼神地盯着她。她把单子再次塞进我手里,我回过神来,再三地道谢。她轻轻一笑。 
“别再送花就行了。” 
送花?我想起来,抬头“小姑娘医生”,哑然失笑。 
“你把名字告诉我,下次直接找你。” 
“不用了,这里每位医生都很好。处方上有我的名字。” 
“不用看都知道看不懂。” 
她眼里浮起单纯的疑惑,那眼神似曾相识,我的心怦然跳动,语言也不流畅了。 
“你,你们医生的字都像天书。有点,鬼画胡符。” 
她释然,嘴角轻扬,形成优美的弧线,轻轻地,一个隐忍的笑意。 
一个微笑包括了一个春天。 
我嗅到了芳草的气息,蓝天下的草地,嘴里清甜的草心,久违的暖意重新回到胸口。许久都没有这么动心过,我以为神经早已麻木,但这一秒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动,越来越快,欢快的情绪一触及发。这是爱情吗?爱情来得似乎太简单了。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别淡林!别淡林! 
奇怪的姓。别致的名字。字迹工整,蝇头小楷。 
我在医院大门口久久徘徊。 
下午两点半。别淡林出现了。旧仔裤,水洗布的衬衣,黑皮筋扎的马尾,帆布的背包。即便是这样简单,简单到像大学生,我仍可以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女人味道。 
我远远地跟着她到公交车站,一前一后上了3路电车,一直开到宝丰路。她在路边买了根5毛钱的小牛奶,在报摊前买了本《读者》,随后进了间网吧,坐在36号台,整整三个小时,她没点一杯饮料,显示器的蓝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表情恬淡,偶尔笑得眉梢都在跳动。   
蜘蛛之寻(十四)(2)   
我在隔着一排的90号注视她。完全不能琢磨自己的心态。为什么跟踪?也许是职业毛病,喜欢从调查入手,或者是不敢太唐突地上前搭话,也许都不是,只是因为自己更习惯用这种阴暗的方式来接近她,这样我觉得更安全。 
打个盹的时间,她已消失了。 
已是黄昏时分。我在街边吃了笼小包,便晃到老陈那。老陈正愁找不到人陪他从广州过来的表弟,没料到我自投罗网。于是一阵寒暄,又吃了顿晚饭。 
老陈的表弟耐不住寂寞,要去唱卡拉OK,我们只好充当义务陪团。老陈打电话叫了小桃和她的姐妹们。女人的出现让房间里顿添了别样的暧昧,尤其像小桃这类的女人。太浓的香水味,或腥红或深紫的油腻唇膏,大截大截像白藕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大腿、腰身。本来屁股只有那么大,不知怎么坐下去时,男人常她们挤到沙发的角落里。 
小桃一语不发地依偎着我,好似满腹委屈。 
我一边敲小胡桃一边问:“怎么?有心事?” 
她低头赌气,我淡淡地笑了。这是女人常用的伎俩,以此来表明我长久的冷落令她多么难过,也可以证明她有多么在乎我,也许是更在乎我口袋里的东西。 
老陈和穿红裙子的小姐猜骰子,小姐输了。老陈要她脱衣服,她扭捏着,喝酒,又划,又输了,再喝,再喝再喝。气氛浓烈了,红酒染红了众人的脸。老陈的表弟更是兴奋,但与他对酒的小姐十分厉害,输的全是他,不一会,就快醉了。老陈还在划拳,老狐狸,谁划得过他?划拳也是一场心理战,我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小姐傻眼了,无路可逃,开始脱衣服,从内至外。她扔出来一个红色胸罩,稍会,又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褪下一条红色的内裤。老陈开心极了,将这些胜利品乱扔一气。 
我的手机响了,是米米,她终于回来了。 
“在哪?” 
小桃来劲了,连声问:“是谁的电话?谁的?” 
她非要夺过去,我把手机扬得高高的,她压在我身上气喘吁吁地抢着。 
“安道,安道。”米米那边的声音尖锐起来。 
“我听得见,有事吗?”米米急促的呼吸声让我可以想像她一定怒不可遏,想起绿波廊,竟生出了恶意。“我在午夜吧唱歌,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轻轻地铵下电话。我知道,她会来,我等着,满心欢愉地等着。是该跟她说分手的时候了,之前还有机会给嚣张的她一顿迎头痛击。挂了电话,我竟有些汗颜,原来我是这般睚眦必报的小人。 
不到半小时,包房里六个人已是酒酣耳热。四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女人内衣,小桃的吊带都解了,只有用手拉住裙子,才不至春光外泄。红衣小姐早已衣杉不整的和表弟倒在一起。老陈更会想心思,把夹子夹住另一小姐的裙摆,输一次往上夹一点,裙摆已卷到腰了,黑色的内裤与白嫩的大腿早已暴露无遗。我已有了酒意,用酒瓶敲着桌子呐喊助威。 
米米在此时推开房门。我故意不去看她,亲热地搂着小桃喝酒。房间里顿时安静,老陈略有惊慌,但很快镇定,热情地招呼米米。 
“你来得正好,帮我留住安道,陪陪这位客户。” 
米米笑了,从来没有过的端庄。我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小桃却不耐了,她紧紧地向我靠了靠,整个人胶一样粘在我身上。米米仍穿着空姐的制服,稳稳当当,踩着小姐们的内衣走过来,轻轻地把小桃推开,柔声说:“安道,你醉了,我们回去。” 
小桃迅速拉住我的胳膊,不示弱地问:“阿道,这臭女人是从哪跑出来的?” 
话音落地,米米已狠煽了她一耳光。小桃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尖叫着扑向米米。接下来发生的事令人深感意外。米米身子微侧,顺势捏住小桃的手腕,脚底使绊,小桃重重地摔到在地上。这手小擒拿干脆利落,完全像受过专业训练。 
米米甩出二百元扔在茶几上,淡淡地说:“收好你的小费。”   
蜘蛛之寻(十四)(3)   
米米这一手太毒,她彻底将她们的尊严踩在了脚底,同为女人,小桃受到的羞辱是不可言喻的。我酒醒了大半,老陈眼珠一转,冲我使眼色。再闹就没意思了,我只有跟米米回公寓。 
米米只言未发,也许飞机上的颠簸令她疲惫,她的眼神一直很黯淡,在计程车上闭目养神,回来后,连澡都没洗,就躺在床上。米米似乎忘了小桃的事,所以对于她在绿波廊的事,我也无从发难。整个晚上,我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换着电视频道,一直到转钟,我才上床。 
米米忽然转过身来,钻进我怀里,我感到胸前一片冰凉。触到她的身体,我便有种无法遏止的欲望如潮水涌来。她迎合上来,饥渴的,似乎积聚了几百年的欲望。无论真假,米米在做爱时,绝对地投入,她是为欲望生存的女人,她的感情与肉体是分隔的,互不干扰,就像她拥着别的男人后,还会投到我怀里一样,丝毫没有对两个身体产生不适。我恶狠狠地蹂躏她,挤压她的身体、撕扯她的头发、咬她的肌肤,在她颈上肩胛留下紫色的伤痕。她在我身下尖叫呻吟,痛楚令她更狂放,她紧紧地攀附着我,压抑地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为什么,安道?…… 
那些声音穿越时空,我跌进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四周是黏滑的青苔,抓不住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菊花在井深处,伫立着,等待着,她似乎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掉进来,她脸上浮起苍白的微笑,举起双手,准备托住不断下坠的我。 
离她的手,还有三米,两米,一米,半寸…… …… 
我惊跳起来,全身冷汗,是梦,是梦境。我深吁了口气,刚想躺下,忽然发现米米的眼睛睁得很大,黑暗中极其安静。 
深夜,披散在枕边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窥视的目光,尖锐刺心,像窗台夜游的黑猫。没来由一阵恐惧,再度盯着她时,米米的眼睛倏地闭上,极快。轻微的鼻息,仿佛一直都在沉睡中,未曾醒过。 
我推了推。米米。没有动静。难道又是错觉? 
这一夜我难以成眠。   
蜘蛛之寻(十五)(1)   
十月十号中午。竟标的前十天。如果没有意外,我会签下一百万的合约。而老陈,会因为这批覆盖全国的连锁工程赚到更多,各个厂商将付给他返利及额外奖金。在樊宝南身上投资的钱,不过是耳耳。总之,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很少表现得这么慎重,可见那笔不肯透露的数字足够惊人。 
上帝让你灭亡之前,先让你疯狂。 
这几年,我太依赖老陈。当年的锐气正被安逸的生活磨灭。生活于现在的我,只是平静的湖水,早已削弱了奔赴海洋的大志。但此次,我感到不安。一种危机,生存动荡的危机,熟悉得令人窒息。我本是背负危机生存的人,如脊梁骨里的刺刀,稍有懈怠,便有折骨的疼痛。尤其在成功来临之前,这种警觉的不安像潮湿地里的青苔蔓延出来。 
这次的工程,虽不足以大到令我一跃龙门,但却让我嗅到危险的味道,我无法解释直觉的来源。可精明老道的老陈却没有这样的直觉,他只是按捺住喜悦,努力平淡地对我说:“要是成功地做完这笔,我得考虑想想清福了。” 
我笑着调侃:“怎么,够花几辈子吗?” 
老陈吐了口烟圈,叹口气说:“不,只是太累了,想退居幕后。到时请你来撑台面,如何?” 
“咱们还是就这样好。平等合作,掺合在一起,就变质了。” 
他看了看我,点点头。 
“那倒是,怎一个钱字了得啊!” 
我们沉默了,各自在沙发上抽烟。各自满腹心事。不管老陈有无这样的直觉,至少在巨大的成功来临之前,仍然保持沉着冷静。这是不规则的生存法则,尤其是在生意场。 
只是我按捺不住紧张,为老陈。因为他虽然费尽心力,可成败的关健却押在“一个人”身上,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上面。 
“竟标的事,你安排妥了?”我含沙射影地问。 
“嗯。工程演示,都在电脑里,报价适中,比最低的高出15%,比最高的低出15%。开关那边的厂家送了整套展示品,一共7个品种。总之,表面功夫要做足。” 
“樊宝南,可靠吗?”我忍不住提醒。 
“想要追求财富又想仰赖捷径,知道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老陈意味深长地吸了口烟。“那就是寻找一个靠山,倚重一个大人物,不但减少风险,还能带来意外而庞大的利润。这就是生意经。” 
我无话可说。老陈盯着我,似乎有所感动。 
“别担心,安道!险中有夷,危中有利,毫无野心的人永远发不了财。到时候我们一块去,你不代理厂方。” 
我心里一热。老陈要的是盟友,稳定军心见证成功的盟友。我有幸充当这样的角色。他只是个代理商,能和其它更直接更有优势的厂家同台竞争着实厉害。樊宝南是他的王牌,是他痛花精力财力握住的王牌。权力的威慑力没人敢忽视,令牌一举,哪怕轻言细语也重若千金。竞标是个复杂的程序,而背后,却是门更精密更高深的学问。我仍担心水载舟也能覆舟,没人有把握掌控自如。 
“今晚我去香格里拉和樊总再磋商一下,过两天他就飞上海,抽个时间陪他到KTV松散一下。对了,昨天,米米和你怎么样?” 
我苦笑:“天下太平。” 
老陈半信半疑地盯着我,忽然笑了,狠狠地拍我的腿。 
“真有你的。哎,看不出,她还会打架,还挺利索,不像教授的女儿,倒像是拳师的女儿。呵呵!” 
下午,我鬼使神差地去了同济医院。混在牙痛患者中,打探到别淡林的上班时间。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的侧面。她在为患者洁牙,水沫横飞。我忍不住皱眉,每天都看着一口口烂牙,闻着泛酸腐气的口腔,她不厌恶吗?她的眼神平静,对患者讲话的声音也轻柔温和。她天生就该是当医生的料,连声音都有着与生俱来镇痛的效果。 
正当我出神地凝望时,她转头和我一个正视。她眼中有抹惊奇,但很快又回到工作中,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我感到快乐,十分快乐。她越不看我,越证明她的刻意,她掩饰这份刻意只是为了表示不在乎我。我知道结果往往是相反的。   
蜘蛛之寻(十五)(2)   
我拿着病历再次躺下,盯着她微笑。 
“张开嘴。” 
她看了看,一脸讶异。 
“没上火,也没发炎。你哪不舒服?” 
我指指咽喉深处。她又探过头来仔细地瞧了瞧。 
“扁桃体吗?” 
我手指又从咽喉滑到心口。她愣住了,有些被戏弄的愠怒。 
“真的是牙痛引起来的。不是说从齿到胃吗?” 
她没有理会我,去了消毒池边洗手,转身喊了下一位。我在医院门口一直等到她下班。她穿了件男式的白衬衣,松松的衣摆任意地贴在牛仔裤上面,马尾在脑后轻甩。我大步上前,从身后拿出大束精心挑选的花。黄色棉纸包着3枝黄色百合及丰满的白色满天星,系着蝴蝶结缎带。 
她忍不住轻呼:“太美了。” 
她笑的时候,细纹爬上了嘴角,好像每条纹路都洋溢着开心。这让我由衷地欢喜。这样一个女人,有着没被物质污染的纯粹,没有丝毫地造作,像一颗不曾雕琢的珍珠。她那女孩般清澄的眼睛,透亮晶莹,折射着一切本来的影相。看到她捧着花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快乐从心底浮了起来。 
“原来百合也有这么美的颜色。”她拔弄着花朵,“你很喜欢百合?” 
我?在此之前,我孤陋寡闻到没见过百合,更别提是否喜好。我只记得摇摆在风中的小雏菊,嫩黄的,脆弱的,又是坚韧的。思绪无形中打了个岔,视线回到别淡林身上。朴素的她不属于这个城市,没有城市的俗媚。她仿佛来自清风流水的仙境,浑身都飘逸着出尘的气质。 
“请你喝下午茶。走吧!” 
她犹豫了,眉尖轻皱着。 
“咖啡厅吗?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看在等了你这么久的份上,看在这百合花的份上。别。” 
她冰雪剔透,瞬间领会了我的语意,开朗地点了头。 
淡蓝的玻璃幕墙,将午后炽热的阳光过滤得温暖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