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蜘蛛之寻 >

第11部分

蜘蛛之寻-第11部分

小说: 蜘蛛之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冰雪剔透,瞬间领会了我的语意,开朗地点了头。 
淡蓝的玻璃幕墙,将午后炽热的阳光过滤得温暖妩媚。下午茶喝得安静极了。她坐在小圆桌对面,素净的脸,偶尔恬淡的微笑。我们坐在临窗的位置,淡绿的亚麻桌布,精致小巧的茶匙,窗沿上沙漏,虽然典雅,但全是人工雕琢的痕迹,她的存在令四周黯然俗气。 
虽说她不喜欢咖啡厅,但却极为自然地融入到环境中。我不禁对比起婕的局促,莫名伤感。她咬着皮筋将头发重新扎了一道,点了杯绿茶。茉莉花的。她轻啜了一口,又皱起了眉。 
“没我家的茉莉花香。” 
“你种花?” 
“不,是我父亲。不过,自从他过世后,家里就不种茉莉花了。”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她笑了。 
“如果有人怀念,亲人的灵魂在天堂里也会感到开心的!” 
“那你……” 
“人都会死,这是规律。何况谁也不知道死究竟是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说不定死后灵魂反倒解脱了,更自由更空灵,对未知的事情,我们得乐观视之。” 
这是我从未听过的理论,从这样一个看似单纯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她说得轻描淡写又极为深刻,若非经历沧桑,必然有颗灵颖的心。 
她将茶杯放在手心,双腿伸直,一副享受舒展的模样。周围有男人看过来,与她目光相碰,她竟也大方地微笑,眼神纯净温暖。我从玻璃中偷看自己,第一次观注自己的仪态。所幸看的是个衣衫整洁,有点英俊的男人。这样就够了。 
我们聊天,有一句没一句。高兴的时候她就毫不掩饰地大声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不知觉,时间在言谈中溜走。 
她喜欢白色。因为牙齿是白的,医生是白衣天使,所以选择了做医生。告诉我这个理由时,自己都笑得喘不过气。喜欢下雪天,隔着黑夜的窗子,看缓慢降落的白色雪花,有杯白开水暖暖的在手心。她不怕老鼠,童年时,它们是她的伙伴,她常在阁楼里喂它们吃剩的饭粒。她不喜欢喧闹,也不喜欢佩戴手饰,那是锁住自由的镣铐。不喜欢闻脂粉与香水味,人本来有自然的气息,不该被掩盖。   
蜘蛛之寻(十五)(3)   
她忽然停下,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说:“但,有时,没有选择不喜欢的权利。” 
“为什么?”我渴望了解她的每一声叹息。 
她轻轻地摇头,眼睛仍盯着窗外的行人。我看到她眼中流过晶亮的光泽。 
“因为愿意。人不是完全为自己而活着的,某些时候,我们可能会因为别的事,别的人,放弃自己的喜好。” 
“不一定,自己活得自在更重要。” 
她看了我一眼,像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太自我的人会很孤独。” 
我无语,她一眼就看穿了我。孤独在我身上有着不可抹灭的痕迹,过去,现在,也许到未来。它像树根,扎在我的心里,然后蔓延伸展,如脉络,渗透到血液。我回过神来,发现她正出神地凝视我,眼神迷离。目光相触时,她迅速地垂下眼睛,脸颊一抹绯红。我的心犹如电击,真实得无法回避。我掩饰地端起细瓷杯,呷了一口咖啡。 
“你是学哲学的吗?” 
她睁大眼睛,愉悦地笑起来。 
“怕我看穿你?为什么?孤独又不是不可告人。” 
“不是,我并不喜欢孤独。”在她洞悉世事的眼光中,我选择了真话。 
“上帝给你任何一种感觉,无论欢乐、痛苦,即便是背叛、伤害,都是让你体验人生。否则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从某种角度来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体验。所以我们必须热爱、享受每种情绪。当然,任何沉迷都会令人迷失方向。你不喜欢孤独,是因为你沉溺了太久。” 
“谁愿意在孤独中沉溺呢?”我勉强地笑。 
“别忘了,人是很容易对环境滋生依赖的,哪怕是孤独、痛苦、自我麻痹。”她低下头,用嘴直接啜了一口香茶。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说的很有道理。她指指我背后的鱼缸。“其实很简单,出来换种感觉吧!像那条生活在水里的鱼,它也会冒出水面换口气呢!” 
我没有接茬,这样深入的话题我不想探讨。在别淡林说这些话之前,我没有一丝一毫想改变自己的现状。也许她说得对,人是很容易对环境滋生依赖的,更改一种方式无疑需要重新开始,我没有精力与时间,也许是没有耐性和勇气。 
咖啡厅里响起了钢琴声,琴声像泉水流泻到每个角落。别淡林精神一振,循着声音望去,失望地喝了口茶。 
“怎么啦?” 
“我还以为是现场弹奏呢!原来是CD。” 
“有什么区别,CD里还不是现场录制的?不过是音效不同而矣。” 
“那这里安置的钢琴不是摆样子吗?太可惜了。” 
“怎么会可惜,这是最好的摆设,音乐的文化就摆在这里,谁都可以看得到。” 
她皱起了眉尖,一副不为苟同的样子。她的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纤长的手指灵巧地随音乐舞动。 
“你会弹?” 
“学过,但现在,没有钢琴。是我以前所爱好的,现在也生疏了。你会弹琴吗?” 
“不。”我的家很穷,我没有选择任何音乐深造的可能。 
“那,什么是你喜欢的?” 
我突然感到空洞,我喜欢什么?我能喜欢什么? 
“喜欢的太多了,无从想到,是吗?那你最不喜欢的是什么?”她的问题于我而言都很尖锐。 
“我不喜欢?”我犹疑,有些艰难。“疾病、贫困的生活,愚昧的人,沉重的压力。” 
“是你曾经历过的吗?” 
我想否认,那一直是我想否认的过去,但面对她清澈的目光,我没有。她了然地看着我,眼里浮起深深的同情,而后浅浅地笑了,鼓舞的。 
“你有过真正开心的时候吗?” 
菊花?!满山摇曳的菊花,嫩黄的,大片的。我回过神,凝视着她微笑。 
“最开心的,就是现在。” 
她眉稍一跳,眼中漾过温暖的流光。 
别淡林坚持在车站与我道别。她挥着手在夕阳里,宛若天使。我一直目视着她上车,挤在人群中露出脸,冲我欢欣地微笑。那笑容,像烙印,打在心上。     
蜘蛛之寻 第四部分   
蜘蛛之寻(十六)(1)   
老陈和樊宝南蒸完桑拿,才打电话我。地点在红色恋人,真够眩的。看着红色恋人里躁动的男男女女,稚嫩没有沧桑的脸,青春张扬,对比下,我觉出自己的苍老,不由黯然。米米跟着我一起来的,她非来不可。 
我在电话里重复红色恋人时,她已飞快地换好了衣服。 
她喜欢旗袍,狂热的。她知道这是最显现身材的着装。无袖短裙的那种,黑色。从领部到胸前,两粒回形的结扣。胸口一大朵鲜艳大红的牡丹花,叶子以优美的弧线划到细腰上。她的头发随手一挽,在发髻上插了一枚蟹菊银簪,眼线描过了眼角,往上挑,睫毛高翘,像日本艺妓在唇中间抹了腥红的唇膏。 
十月已有寒意,她似乎没有畏寒的细胞。出门前,我停下步子,不无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她居然冰雪剔透地窥到我的用意。飞快地转身,取了件黑色风衣,从颈口一直扣下去,只露出小截的腿。她总有方法将自己打扮得耀眼,这是她的优点也是我的虚荣。 
在电梯里,她腻在我身上撒娇,戏弄我爱她在心口难开。一出电梯,俨然成另一张面孔,矜持高贵,真是莫名其妙。然而我不得不佩服她像变色龙,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变化。她穿过人群时,目不斜视。太多男人给她行注目礼,一直到包房,她才自得地挑了挑眉毛。 
“脖子累了没有?”我看也不看她。 
“什么意思?” 
“招揽够了别人的眼光吧,我怕你的脖子撑不住了。” 
“哈哈,你吃醋了?” 
“省省吧!有醋也和饺子了,倒在你这,浪费。” 
“没见过你这号嘴硬的人。” 
我白了她一眼,她毫不示弱地挑起眼角。 
樊宝南和老陈早已在包房里。米米出现后,樊宝南的眼睛就再也没看过屏幕。深谙此道的米米越发显得冷艳,只是伸出手,大方地和他轻握了一下。一路进来,我也见识了她的魅力,忍不住偷偷扫了她一眼,很快就被米米捕捉到,她得意的样子让我窘迫不已。第一次樊宝南恭维了我,用一种被女人俘虏后的腔调。 
“安先生,你女朋友真是艳光四射啊!” 
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也许是想打击米米的嚣张,也许是想体现与樊宝南不同的品味。我捏捏米米的脸,夸张地回答:“是吗?这小丫头还算漂亮?她是我表妹。” 
“是吗?” 
樊宝南眼里流露出惊喜。我点了根烟,含糊地应了一声。米米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知道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岔子的。她虽精于保存脸面,但也按捺不住怨气,果然她起身目光灼灼地直视我。 
“表哥,陪我去跳舞。” 
我赶紧摇头,想避开她的发难。就在此时,樊宝南迅速站起身。 
“我也想跳舞,可以吗?” 
米米一愣,继而冲他甜甜的笑,耸耸肩同意了。老陈待两人出去后,盯了我半天。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过了过了,安道,你对米米……”他铵熄了烟头,“女人呢,可以要也可以甩,但没必要得罪她们。花点钱,图的就是开心,这样没意思。” 
我也弄不清为何对米米留连不决。我猛吸了两口烟。 
老陈还在说:“照我看,米米可不是那种没大脑的女人,你没看透她。女人哪!像块炭,烫时暖你的手,冷时能黑了你的手。你未必是她的对手,她不简单,哎,你对她到底了解多少?” 
“露水姻缘,还问生辰八字呀?”我勉强地坐直,“等她下次飞回来,就Say Godbye。” 
“有新目标了?”老陈兴趣大增,“哪里的?” 
别淡林。昨天晚上我和她一起吃的大排档,她捏着滚烫的炸汤园,不停地甩手,又舍不得松开,沾上油的手指一直在嘴里吸吮,想到她狼狈可爱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地微笑。 
“保密。” 
“认真的。这次是认真的。” 老陈摇头,我也笑了,老陈长叹了口气。“要是真遇上好,就定下来吧,一个人飘飘荡荡的日子并不好过。”   
蜘蛛之寻(十六)(2)   
“哦?你这个钻石王老五,不再说女人是条绳了?” 
他看看我,无奈地苦笑。 
“其实,我和我老婆本来是很愉快的,但那时,她很有抱负,一心想唱出名堂,唱戏没出路,想转行唱美声。硬托人介绍到国外深造,所以我们用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了许多债,把她送出去了。” 
“你也支持她这么做?这么盲目。到国外,她把你……”我忍住了不满。这是多么任性的女人。 
“我尊重她的一切意愿。”老陈喝下一口酒,久久没有咽下去。“对了,米米下次飞哪?” 
“上海,明天的航班。” 
“行,能和平解决就尽快,别拖泥带水。” 
昨晚米米回来后非常沉默。晚上,她仍然和我做爱,她的怨气在我的身体里留下痕迹。清晨,她做了胡萝卜饼和稀粥,煎了两个荷包蛋。我抓了张报纸坐到餐桌前,米米仍旧讲着新闻趣事,可我满脑子全是如何对米米提分手,千头万绪,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词。 
“阿道,你爱不爱我?” 
我一阵错愕,米米在这个时候又老调重谈,我竟莫名地心虚。我咬了口胡萝卜饼,味道非常好。 
“安道!” 
“爱。非常爱。” 
我本来是想借此机会说分手,这正是最好的开始,但话到嘴边,我改了口,于是迅急地向米米举起手里的胡萝卜饼,眨了一下眼睛,示意爱的是胡萝卜饼。此刻,我才认真地考虑如何面对与米米的分手,这种考虑在以往从未曾有过,临门一脚时竟不知所措有。而且,当她提这个问题时,我满脑子都在回旋,到底爱不爱?我只能打岔。 
“对了,我的白衬衣呢?” 
她抱臂望着我,满脸气恼,然后从里屋拿出衬衣,走到我身后,替我穿上,并将衬衣塞进我的裤子,顺便揉乱了我的头发。 
“我问的是我,不是胡萝卜饼。”她很固执。 
“米米,你的手艺怎么那好,总让我有好胃口。” 
我咬了口饼,振振双臂地站起来。她将我堵在洗手间外。 
“安道。我问你的话呢?” 
“拜托,我要通畅通畅。” 
她倔强地昂起脸,一副完全不通融的架势。我把脸沉下来,想推她,但意外地受到来自她的抗力。 
“怎么啦?米米,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其实她要的,不过是爱与不爱仅限于两个字的答案,我不明白自己在这大好时机为何不提分手? 
我推开她溜进了洗手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马桶上,心乱如麻。米米只是我的情人,短暂的,一定会走过的。我深吸了口气,郁闷至极。米米快迟到了,她在门口大力地拍门。 
“安道。你这个胆小鬼,你要再不出来,就是承认爱我,我对你快失去耐性了。” 
我坐在马桶上发呆。几次欲起身出门,我知道一出门,势必会告诉米米答案。我爱上了别人,这次真的要和她分手。我虽这么想,可屁股却像粘在马桶上似的,一直没动弹。我木然地听到她愤怒地踢门,关门,高跟鞋越来越远。   
蜘蛛之寻(十七)(1)   
厂部打来电话,问工程的事。我的汇报让老总喜笑颜开,挂了电话,也有几许后悔了。喜迅说在前面,只怕是百密一疏。 
我又接了几个分销商的询价电话,将他们转到老陈那边。填完预报单及核算各地的库存量后,已是中午。可怜的生意人,连假期都没有。我算计着别淡林下班的时间,打的过去了。我又买了一束花。9枝粉色多头百合与满天星,用大红的皱纹纸包起来。热烈浓郁。 
别淡林接过花时,没有笑,细声说:“不要花钱了。” 
“你喜欢最重要。” 
“花,谁都不忍拒绝,但我不喜欢你这样花钱。” 
这么一点钱算什么?想起米米的那件黑旗袍,港币三千多块。要买多少百合?别淡林的不忍更让我深陷了进去。她肯定是和我一样,出身贫寒,对于金钱,小心翼翼。我恨不得买下全市的百合花,来呵护这个没受过宠爱的女孩。她朴素得令人疼痛,在满街妖娆时尚的女人当中,她素净得犹如一朵洁白的翠菊花。 
我们静静地走在大街上。她一反常态,不再笑意盈盈。 
我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