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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晋书-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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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

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也。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

戟盾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固,还保城池,则

去长入短。而官军悬进,人有致节之志,吴人战于其内,有凭城之心。如此,军

不逾时,克可必矣。”帝深纳之。

会秦凉屡败,祜复表曰:“吴平则胡自定,但当速济大功耳。”而议者多不

同,祜叹曰:“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故有当断不断。天与不取,岂非更事

者恨于后时哉!”

其后,诏以泰山之南武阳、牟、南城、梁父、平阳五县为南城郡,封祜为南

城侯,置相,与郡公同。祜让曰:“昔张良请受留万户,汉祖不夺其志。臣受钜

平于先帝,敢辱重爵,以速官谤!”固执不拜,帝许之。祜每被登进,常守冲退,

至心素著,故特见申于分列之外。是以名德远播,朝野具瞻,摚鹳菀椋本犹

辅。帝方有兼并之志,仗祜以东南之任,故寝之。祜历职二朝,任典枢要,政事

损益,皆谘访焉,势利之求,无所关与。其嘉谋谠议,皆焚其草,故世莫闻。凡

所进达,人皆不知所由。或谓祜慎密太过者,祜曰:“是何言欤!夫入则造膝,

出则诡辞,君臣不密之诫,吾惟惧其不及。不能举贤取异,岂得不愧知人之难哉!

且拜爵公朝,谢恩私门,吾所不取。”

祜女夫尝劝祜“有所营置,令有归戴者,可不美乎?”祜默然不应,退告诸

子曰:“此可谓知其一不知其二。人臣树私则背公,是大惑也。汝宜识吾此意。”

尝与从弟琇书曰:“既定边事,当角巾东路,归故里,为容棺之墟。以白士而居

重位,何能不以盛满受责乎!疏广是吾师也。”

祜乐山水,每风景,必造岘山,置酒言咏,终日不倦。尝慨然叹息,顾谓从

事中郎邹湛等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

者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如百岁后有知,魂魄犹应登此也。”湛曰:

“公德冠四海,道嗣前哲,令闻令望,必与此山俱传。至若湛辈,乃当如公言耳。”

祜当讨吴贼功,将进爵土,乞以赐舅子蔡袭。诏封袭关内侯,邑三百户。

会吴人寇弋阳、江夏,略户口,诏遣侍臣移书诘祐不追讨之意,并欲移州复

旧之宜。祜曰:“江夏去襄阳八百里,比知贼问,贼去亦已经日矣。步军方往,

安能救之哉!劳师以免责,恐非事宜也。昔魏武帝置都督,类皆与州相近,以兵

势好合恶离。疆埸之间,一彼一此,慎守而已,古之善教也。若辄徙州,贼出无

常,亦未知州之所宜据也。”使者不能诘。

祜寝疾,求入朝。既至洛阳,会景献宫车在殡,哀恸至笃。中诏申谕,扶疾

引见,命乘辇入殿,无下拜,甚见优礼。及侍坐,面陈伐吴之计。帝以其病,不

宜常入,遣中书令张华问其筹策。祜曰:“今主上有禅代之美,而功德未著。吴

人虐政已甚,可不战而克。混一六合,以兴文教,则主齐尧舜,臣同稷契,为百

代之盛轨。如舍之,若孙皓不幸而没,吴人更立令主,虽百万之众,长江未可而

越也,将为后患乎!”华深赞成其计。祜谓华曰:“成吾志者,子也。”帝欲使

祜卧护诸将,祜曰:“取吴不必须臣自行,但既平之后,当劳圣虑耳。功名之际,

臣所不敢居。若事了,当有所付授,愿审择其人。”

疾渐笃,乃举杜预自代。寻卒,时年五十八。帝素服哭之,甚哀。是日大寒,

帝涕泪沾须鬓,皆为冰焉。南州人征市日闻祜丧,莫不号恸,罢市,巷哭者声相

接。吴守边将士亦为之泣。其仁千所感如此。赐以东园秘器,朝服一袭,钱三十

万,布百匹。诏曰:“征南大将军南城侯祜,蹈德冲素,思心清远。始在内职,

值登大命,乃心笃诚,左右王事,入综机密,出统方岳。当终显烈,永辅朕躬,

而奄忽殂陨,悼之伤怀。其追赠侍中、太傅,持节如故。”

祜立身清俭,被服率素,禄俸所资,皆以赡给九族,赏赐军士,家无余财。

遗令不得以南城侯印入柩。从弟琇等述祜素志,求葬于先人墓次。帝不许,赐去

城十里外近陵葬地一顷,谥曰成。祜丧既引,帝于大司马门南临送。祜甥齐王攸

表祜妻不以侯敛之意,帝乃诏曰:“祜固让历年,志不可夺。身没让存,遗操益

厉,此夷叔所以称贤,季子所以全节也。今听复本封,以彰高美。”

初,文帝崩,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自天子达;而汉文除之,

毁礼伤义,常以叹息。今主上天纵至孝,有曾闵之性,虽夺其服,实行丧礼。丧

礼实行,除服何为邪!若因此革汉魏之薄,而兴先王之法,以敦风俗,垂美百代,

不亦善乎!”玄曰:“汉文以末世浅薄,不能行国君之丧,故因而除之。除之数

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不犹善

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此为但有有父子,无复君臣,三纲之道亏矣。”

祜乃止。

祜所著文章及为《老子传》并行于世。襄阳百姓于岘山祜平生游憩之所建碑

立庙,岁时飨祭焉。望其碑者莫不流涕,杜预因名为堕泪碑。荆州人为祜讳名,

屋室皆以门为称,改户曹为辞曹焉。

祜开府累年,谦让不辟士,始有所命,会卒,不得除署。故参佐刘侩、赵寅、

刘弥、孙勃等笺诣预曰:“昔以谬选,忝备官属,各得与前征南大将军祜参同庶

事。祜执德冲虚,操尚清远,德高而体卑,位优而行恭。前膺显命,来抚南夏,

既有三司之仪,复加大将军之号。虽居其位,不行其制。至今海内渴伫,群俊望

风。涉其门者,贪夫反廉,懦夫立志,虽夷惠之操,无以尚也。自镇此境,政化

被乎江汉,潜谋远计,辟国开疆,诸所规摹,皆有轨量。志存公家,以死勤事,

始辟四掾,未至而陨。夫举贤报国,台辅之远任也;搜扬侧陋,亦台辅之宿心也;

中道而废,亦台辅之私恨也。履谦积稔,晚节不遂,此远近所以为之感痛者也。

昔召伯所憩,爱流甘棠;宣子所游,封殖其树。夫思其人,尚及其树,况生存所

辟之士,便当随例放弃者乎!乞蒙列上,得依已至掾属。”预表曰:“祜虽开府

而不备僚属,引谦之至,宜见显明。及扶疾辟士,未到而没,家无胤嗣,官无命

士,此方之望,隐忧载怀。夫笃终追远,人德归厚,汉祖不惜四千户之封,以慰

赵子弟心。请议之。”诏不许。

祜卒二岁而吴平,群臣上寿,帝执爵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因以克

定之功,策告祜庙,仍依萧何故事,封其夫人。策曰:“皇帝使谒者杜宏告故侍

中、太傅钜平成侯祜:昔吴为不恭,负险称号,郊境不辟,多历年所。祜受任南

夏,思静其难,外扬王化,内经庙略,著德推诚,江汉归心,举有成资,谋有全

策。昊天不吊,所志不卒,朕用悼恨于厥心。乃班命群帅,致天之讨,兵不逾时,

一征而灭,畴昔之规,若合符契。夫赏不失劳,国有彝典,宜增启土宇,以崇

前命,而重违公高让之素。今封夫人夏侯氏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又赐帛万匹,

谷万斛。”

祜年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

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

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

有帝王气,若凿之则无后,祜遂凿之。相者见曰“犹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堕马

折臂,位至公而无子。

帝以祜兄子暨为嗣,暨以父没不得为人后。帝又令暨弟伊为祜后,又不奉诏。

帝怒,并收免之。太康二年,以伊弟篇为钜平侯,奉祜嗣。篇历官清慎,有私牛

于官舍产犊,及迁而留之,位至散骑常侍,早卒。

孝武太元中,封祜兄玄孙之子法兴为钜平侯,邑五千户。以桓玄党诛,国除。

尚书祠部郎荀伯子上表讼之曰:“臣闻咎繇亡嗣,臧文以为深叹;伯氏夺邑,管

仲所以称仁。功高可百世不泯,滥赏无得崇朝。故太傅、钜平侯羊祜明德通贤,

国之宗主,勋参佐命,功成平吴,而后嗣阙然,烝尝莫寄。汉以萧何元功,故绝

世辄继,愚谓钜平封宜同酂国。故太尉广陵公准党翼贼伦,祸加淮南,因逆为利,

窃飨大邦。值西朝政刑失裁,中兴因而不夺。今王道维新,岂可不大判臧否,谓

广陵国宜在削除。故太保卫瓘本爵菑阳县公,既被横害,乃进茅土,始赠兰陵,

又转江夏。中朝名臣,多非理终,瓘功德无殊,而独受偏赏,谓宜罢其郡封,复

邑菑阳,则与夺有伦,善恶分矣。”竟寝不报。

祜前母,孔融女,生兄发,官至都督淮北护军。初,发与祜同母兄承俱得病,

祜母度不能两存,乃专心养发,故得济,而承竟死。

发长子伦,高阳相。伦弟暨,阳平太守。暨弟伊,初为车骑贾充掾,后历平

南将军、都督江北诸军事,镇宛,为张昌所杀,追赠镇南将军。祜伯父秘,官至

京兆太守。子祉,魏郡太守。秘孙亮,字长玄,有才能,多计数。与之交者,必

伪尽款诚,人皆谓得其心,而殊非其实也。初为太傅杨骏参军,时京兆多盗窃。

骏欲更重其法,盗百钱加大辟,请官属会议,亮曰:“昔楚江乙母失布,以为盗

由令尹。公若无欲,盗宜自止,何重法为?”骏惭而止。累转大鸿胪。时惠帝在

长安,亮与关东连谋,内不自安,奔于并州,为刘元海所害。亮弟陶,为徐州刺

史。

杜预,字元凯,京兆杜陵人也。祖畿,魏尚书仆射。父恕,幽州刺史。预博

学多通,明于兴废之道,常言:“德不可以企及,立功立言可庶几也。”初,其

父与宣帝不相能,遂以幽死,故预久不得调。文帝嗣立,预尚帝妹高陆公主,起

家拜尚书郎,袭祖爵丰乐亭侯。在职四年,转参相府军事。钟会伐蜀,以预为镇

西长史。及会反,僚佐并遇害,唯预以智获免,增邑千一百五十户。

与车骑将军贾充等定律令,既成,预为之注解,乃奏之曰:“法者,盖绳墨

之断例,非穷理尽性之书也。故文约而例直,听省而禁简。例直易见,禁简难犯。

易见则人知所避,难犯则几于刑厝。刑之本在于简直,故必审名分。审名分者,

必忍小理。古之刑书,铭之钟鼎,铸之金石,所以远塞异端,使无淫巧也。今所

注皆纲罗法意,格之以名分。使用之者执名例以审趣舍,伸绳墨之直,去析薪之

理也。”诏班于天下。

泰始中,守河南尹。预以京师王化之始,自近及远,凡所施论,务崇大体。

受诏为黜陟之课,其略曰;“臣闻上古之政,因循自然,虚己委诚,而信顺之道

应,神感心通,而天下之理得。逮至淳朴渐散,彰美显恶,设官分职,以颁爵禄,

弘宣六典,以详考察。然犹倚明哲之辅,建忠贞之司,使名不得越功而独美,功

不得后名而独隐,皆畴咨博询,敷纳以言。及至末世,不能纪远而求于密微,疑

诸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法令滋章,巧饰弥多。

昔汉之刺史,亦岁终奏事,不制算课,而清浊粗举。魏氏考课,即京房之遗意,

其文可谓至密。然由于累细以违其体,故历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去密

就简,则简而易从也。夫宣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而任法,则以伤

理。今科举优劣,莫若委任达官,各考所统。在官一年以后,每岁言优者一人为

上第,劣者一人为下第,因计偕以名闻。如此六载,主者总集采案,其六岁处优

举者超用之,六岁处劣举者奏免之,其优多劣少者叙用之,劣多优少者左迁之。

今考课之品,所对不钧,诚有难易。若以难取优,以易而否,主者固当准量轻重,

微加降杀,不足复曲以法尽也。《己丑诏书》以考课难成,听通荐例。荐例之理,

即亦取于风声。六年顿荐,黜陟无渐,又非古者三考之意也。今每岁一考,则积

优以成陟,累劣以取黜。以士君子之心相处,未有官故六年六黜清能,六进否劣

者也。监司将亦随而弹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亦无取于黜陟也。”

司隶校尉石鉴以宿憾奏预,免职。时虏寇陇石,以预为安西军司,给兵三百

人,骑百匹。到长安,更除秦州刺史,领东羌校尉、轻车将军、假节。属虏兵强

盛,石鉴时为安西将军,使预出兵击之。预以虏乘胜马肥,而官军悬乏,宜并力

大运,须春进讨,陈五不可、四不须。鉴大怒,复奏预擅饰城门官舍,稽乏军兴,

遣御史槛车征诣廷尉。以预尚主,在八议,以侯赎论,。其后陇右之事卒如预策。

是时朝廷皆以预明于筹略,会匈奴帅刘猛举兵反,自并州西及河东、平阳,

诏预以散侯定计省闼,俄拜度支尚书。预乃奏立藉田,建安边,论处军国之要。

又作人排新器,兴常平仓,定谷价,较盐运,制课调,内以利国外以救边者五十

余条,皆纳焉。石鉴自军还,论功不实,为预所纠,遂相仇恨,言论喧哗,并坐

免官,以侯兼本职。数年,复拜度支尚书。

元皇后梓宫将迁于峻阳陵。旧制,既葬,帝及群臣即吉。尚书奏,皇太子亦

宜释服。预议“皇太子宜复古典,以谅闇终制”,从之。

预以时历差舛,不应晷度,奏上《二元乾度历》,行于世。预又以孟津渡险,

有覆没之患,请建河桥于富平津。议者以为殷周所都,历圣贤而不作者,必不可

立故也。预曰:“‘造舟为梁’,则河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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