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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部分

旧唐书-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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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道不周物,才不济时,公望所归,皆有可取。况皇甫镈自掌财赋,唯事割剥,

以苛为察,以刻为明。自京北、京西城镇及百司并远近州府,应是仰给度支之处,

无不苦口切齿,愿食其肉;犹赖臣等每加劝诫,或为奏论,庶事之中,抑令通济。

比者淮西诸军粮料,所破五成钱,其实只与一成、两成,士卒怨怒,皆欲离叛。

臣到行营,方且慰喻,直其迁延不进,供军渐难,俱能前行,必有优赏,以此约

定,然后切勒供军官,且支九月一日两成已上钱,俱容努力,方将小安,不然必

有溃散。今旧兵悉向淄青讨伐,忽闻此人入相,则必相与惊扰,以为更有前时之

事,则无告诉之忧。虽侵刻不少,然漏落亦多,所以罢兵之后,经费钱数一千三

十万贯,此事犹可。直以性惟狡诈,言不诚实,朝三暮四,天下共知,惟能上惑

圣聪,足见奸邪之极。程异虽人品凡俗,然心事和平,处之烦剧,或亦得力,但

升之相位,便在公卿之上,实亦非宜。如皇甫镈,天下之人,怨入骨髓,陛下今

日收为股肱,列在台鼎,切恐不可,伏惟图之。倘陛下纳臣恳款,速赐移易,以

副天下之望,则天下幸甚。伏闻李修疾病,亦求入来,如浙西观察使,且与亦得。

臣知一言出口,必犯天威,但使言行,甘心获戾。今者臣若不退,天下之人

谓臣有负恩宠;今退毁未许,言又不听,如火烧心,若箭攒体。臣自无足惜,惜

陛下今日事势。何者?淮西荡定,河北咸宁,承宗敛手削地,程权束身赴阙,韩

弘舆疾讨贼,此岂京师气力能制其命,祗是朝廷处置能服其心。今既开中兴,再

造区夏,陛下何忍却自破除,使亿万之众离心,四方诸侯解体?凡百君子,皆欲

恸哭。况陛下任臣之意,岂比常人;臣事陛下之心,敢同众士?所以昧死重封以

闻,如不足观,臣当引领受责。陛下引一市肆商徒,与臣同列,在臣亦有何损,

陛下实有所伤,不胜愤懑惶恐之至。

时宪宗以世道渐平,欲肆意娱乐,池台馆宇,稍增崇饰,而异、镈探知上旨,

数贡羡余,以备经构,故帝独排物议相之;见裴度疏,以为朋党,竟不省览。镈

知公议不可,益以巧媚自固,奏减内外官俸钱以赡国用;敕下,给事中崔祐封还

诏书,其事方罢。时内出积年库物付度支估价,例皆陈朽,镈尽以善价买之,以

给边军。罗縠缯彩,触风断裂,随手散坏,军士怨怒,皆聚而焚之。裴度奏事,

因言边军焚赐之意,镈因引其足奏曰:“此靴乃内库出者,臣以俸二千买之,坚

韧可以久服,所言不可用,皆诈也。”帝以为然,由是镈益无忌惮。裴度有用兵

伐叛之功,镈心嫉之,与宰相李逢吉、令狐楚合势挤度出镇太原。崔群有公望,

为摚鹚兀叛允闭祝D恶之,因议宪宗尊号,乃奏曰:“昨群臣议上徽

号,崔群于陛下惜‘孝德’两字。”宪宗怒,黜群为湖南观察使。又与金吾将军

李道古叶为奸谋,荐引方士柳泌、僧大通,言可致长生。中尉吐突承璀恩宠莫二,

镈厚赂结其欢心,故及相位。

穆宗在东宫,备闻镈之奸邪,及居谅阴,听政之日,诏:“皇甫镈器本凡近,

性惟险狭,行靡所顾,文无可观,虽早践朝伦,而素乖公望。自掌邦计,属当军

兴,以剥下为徇公,既鼓众怒;以矫迹为孤立,用塞人言。洎尘台司,益蠹时政,

不知经国之大体,不虑安边之远图,三军多冻馁之忧,百姓深凋瘵之弊。事皆罔

蔽,言悉虚诬,远近咸知,朝野同怨。而又恣求方士,上惑先朝,潜通奸人,罪

在难舍。合加窜殛,以正刑章,俾黜遐荒,尚存宽典。”又诏曰:“山人柳泌辄

怀左道,上惑先朝,固求牧人,贵欲疑众,自知虚诞,仍便奔逃。僧大通医方不

精,药术皆妄。既延祸衅,俱是奸邪,邦国固有常刑,人神所宜共弃,宜付京兆

府决重杖一顿处死。”

柳泌本曰杨仁力,少习医术,言多诞妄。李道古奸回巧宦,与泌密谋求进,

言之于皇甫镈,因征入禁中。自云能致灵药,言:“天台山多灵草,君仙所会,

臣尝知之,而力不能致。愿为天台长吏,因以求之。”起徒步为台州刺史,仍赐

金紫。谏官论奏曰:“列圣亦有好方士者,亦与官号,未尝令赋政临民。”宪宗

曰:“烦一郡之力而致神仙长年,臣子于君父何爱焉!”由是莫取有言者。裴潾

以极言被黜。泌到天台,驱役吏民于山谷间,声言采药,鞭笞躁急。岁余一无所

得,惧诈发获罪,举家入山谷。浙东观察使追捕,送于京师,镈与李道古恳保证

之,必能可致灵药,乃待诏翰林院。宪宗服泌药,日益烦躁,喜怒不常,内官惧

非罪见戮,遂为弑逆。大通自云寿一百五十岁,久得药力。又有田佐元者,凤翔

虢人,自言有奇术,能变瓦砾为金,白衣授虢县令。初,柳泌系京兆府,狱吏叱

之曰:“何苦作此虚矫?”泌曰:“吾本无此心,是李道古教我,且云寿四百岁。”

府吏防虞周密,恐其隐化;及解衣就诛,一无变异,但灸灼之瘢痕浃身而已。镈

卒于贬所。

镈弟镛,端士也。亦进士擢第,累历宣歙、凤翔使府从事,入为殿中侍御史,

转比部员外郎、河南县令、都官郎中、河南少尹。时镈为宰相,领度支,恩宠殊

异。镛恶其太盛,每弟兄宴语,即极言之,镈颇不悦。乃求为分司,除右庶子。

及镈获罪,朝廷素知镛有先见之明,不之罪,征为国子祭酒,改太子宾客、秘书

监。开成初,除太子少保分司,卒年四十九。镛能文,尤工诗什,乐道自怡,不

屑世务,当时名士皆与之交。有集十八卷,著《性言》十四篇。

史臣曰:奸邪害正,自古有之;而矫诞无忌,妒贤伤善,未有如延龄、皇甫

之甚也。臣每读陆丞相论延龄疏,未尝不泣下沾衿,其守正效忠,为宗社大计,

非端士益友,安能感激犯难如此?异哉德宗之为人主也,忠良不用,谗慝是崇,

乃至身播国屯,几将覆灭,尚独保延龄之是,不悟卢杞之非,悲夫!执谊、叔文,

乘时多僻,而欲斡运六合,斟酌万几;刘、柳诸生,逐臭市利,何狂妄之甚也!

章武雄材睿断,翦削厉阶;洎逐群、度而相异、镈,盖季年之妖惑也,夫何言哉!

赞曰:贞元之风,好佞恶忠。龄、镈害善,为国蠹虫。裴、陆献替,嫉恶如

风。天听匪谌,吾道斯穷。

 卷一百三十六 列传第八十六

○窦参(从子申附)齐映刘滋(从兄赞附)卢迈崔损齐抗

窦参,字时中,工部尚书诞之玄孙。父审言,闻喜尉,以参贵赠吏部尚书。

参习法令,通政术,性矜严,强直而果断。少以门荫,累官至万年尉。时同僚有

直官曹者,将夕,闻亲疾,请参代之。会狱囚亡走,京兆尹按直簿,将奏,参遽

请曰:“彼以不及状谒,参实代之,宜当罪。”坐贬江夏尉,人多义之。

累迁奉先尉。县人曹芬,名隶北军,芬素凶暴,因醉殴其女弟,其父救之不

得,遂投井死。参捕理芬兄弟当死,众官皆请俟免丧,参曰:“子因父生,父由

子死,若以丧延罪,是杀父不坐也。”皆正其罪而杖杀之,一县畏伏。转大理司

直。按狱江淮,次扬州,节度使陈少游骄蹇,不郊迎,令军吏传问,参正辞让之,

少游悔惧,促诣参,参不俟济江。还奏合旨。时婺州刺史邓珽坐赃八千贯,珽与

执政有旧,以会赦,欲免赃。诏百僚于尚书省杂议,多希执政意,参独坚执正之

于法,竟征赃。明年,除监察御史,奉使按湖南判官马彝狱。时彝举属令赃罪至

千贯,为得罪者之子因权幸诬奏彝,参竟白彝无罪。彝实能吏,后累佐曹王皋,

以正直强干闻。

参转殿中侍御史,改金部员外郎、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无几,迁御

史中丞,不避权贵,理狱以严称。数蒙召见,论天下事,又与执政多异同,上深

器之,或参决大政。时宰颇忌之,多所排抑,亦无以伤参。然多率情坏法。初定

百官俸料,以尝为司直,党其官,故给俸多于本寺丞;又定百官班秩,初令太常

少卿在左右庶子之上;又恶詹事李昇,遂移詹事班退居诸府尹之下,甚为有识所

嗤。寻兼户部侍郎。时京师人家豕生两首四足,有司欲奏;参曰:“此为豕祸,

安可上闻!”命弃之。是时,郊牛生犊有六足者,太仆卿周皓白宰相请奏,李泌

亦戏答以遣之。

故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子正仪请袭封,参大署尚书省门曰:“陈少游位兼将相

之崇,节变艰危之际,君上含垢,未能发明,愚子何心,辄求传袭。”正仪惧,

不敢求封而去。时神策将军孟华有战功,为大将军所诬奏,称华谋反;有右龙武

将军李建玉,前陷吐蕃,久之自拔,为部曲诬告潜通吐蕃,皆当死,无以自白,

参悉理出之,由是人皆属望。明年,拜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领度支、盐铁转运

使。每宰相间日于延英召对,诸相皆出,参必居后久之,以度支为辞,实专大政。

参无学术,但多引用亲党,使居要职,以为耳目,四方藩帅,皆畏惧之。李纳既

惮参,馈遗毕至,外示敬参,实阴间之。上所亲信,多非毁参。窦申又与吴通玄

通犯事觉,参任情好恶,恃权贪利,不知纪极,终以此败。贬参郴州别驾,贞元

八年四月也。

参至郴州,汴州节度使刘士宁遗参绢五千匹。湖南观察使李巽与参有隙,遂

具以闻;又中使逢士宁使于路,亦奏其事。德宗大怒,欲杀参。宰相陛贽曰:

“窦参与臣无分,因事报怨,人之常情。然臣参宰衡,合存公体,以参罪犯,置

之于死,恐用刑太过。”于是且止。寻又遣中使谓贽等曰:“卿等所奏,于大体

虽好,然此人交结中外,其意难测,朕寻情状,其事灼然。又窦参在彼,与诸戎

帅交通,社稷事重,卿等速进文书处分。”贽奏曰:“臣面承德音,幸奉密旨,

皆以社稷为言,又知根寻已审,敢不上同忧愤,内绝狐疑,岂愿迟回,更贻念虑?

但以参常经重任,斯谓大臣,进退之间,犹宜有礼,诛戮之际,不可无名。刘晏

久掌货财,当时亦招怨讟,及加罪责,事不分明,叛者既得以为辞,众人亦为之

怀愍。用刑暧昧,损累不轻,事例未遥,所宜重慎。窦参顷司钧轴,颇怙恩私,

贪受货财,引纵亲党,此则朝廷同议,天下共传。至于潜怀异图,将起大恶,迹

既未露,人皆莫知。臣等新奉天颜,议加刑辟,但闻凶险之意,尚昧结构之由。

况在众流,何由备悉,忽行峻罚,必谓冤诬,群情震惊,事亦非细。若不付外推

鞫,则恐难定罪名,乞留睿聪,更少详度。窦参于臣,素亦无分,陛下固已明知,

有何顾怀,辄欲营救?良以事关国体,义绝私嫌,所冀典刑不滥于清时,君道免

亏于圣德。”乃再贬为驩州司马。男景伯,配泉州;女尼真如,隶郴州;其财物

婢妾,传送京师。参时为左右中官深怒,谤沮不已,未至驩州,赐死于邕州武经

镇,时年六十。

窦申者,参之族子。累迁至京兆少尹,转给事中。参特爱之,每议除授,多

访于申,申或泄之,以招权受赂。申所至,人目之为喜鹊。德宗颇闻其事,数诫

参曰:“卿他日必为申所累,不如出之以掩物议。”参曰:“臣无强子侄,申虽

疏属,臣素亲之,不忍远出,请保无他犯。”帝曰:“卿虽自保,如众人何?”

参固如前对。申亦不悛。

兵部侍郎陆贽与参有隙。吴通微弟兄与贽同在翰林,俱承德宗顾遇,亦争宠

不协。金吾大将军、嗣虢王则之与申及通微、通玄善,遂相与倾。贽考贡举,言

贽考贡不实。吴通玄取宗室女为外妇,德宗知其毁贽,且令察视,具得其奸状,

乃贬则之为昭州司马,吴通玄为泉州司马,窦申为道州司马。不旬日贬参郴州别

驾,即日以陆贽为宰相。明年,窦参再贬驩州。德宗谓陆贽曰:“窦申、窦荣、

李则之首末同恶,无所不至,又并细微,不比窦参,便宜商量处置,所有亲密,

并发遣于远恶处。”贽奏曰:

窦参罪犯,诚合诛夷,圣德含弘,务全事体,特宽严宪,俯贷余生。始终之

恩,实足感于庶品;仁煦之惠,不独幸于斯人。所议贬官,谨具别状。其窦申、

窦荣、李则之等,即皆同恶,固亦难容;然以得罪相因,法有首从,首当居重,

从合从轻。参既蒙恩矜全,申等亦宜减降。又于党与之内,亦有淑慝之殊,稍示

区分,足彰沮劝。窦荣与参虽非近属,亦甚相亲,然于款密之中,都无邪僻之事。

仍闻激愤,屡有直言,因此渐构猜嫌,晚年颇见疏忌。若论今者阴事,则尚未究

端由,如据比来所行,应不至凶险,恐须差异,以表详明。臣等商量,窦荣更贬

远官,窦申、则之并除名配流,庶允从轻之典,以洽好生之恩。夫趋势附权,时

俗常态,苟无高节出众,何能特立不群?窦参久尘钧衡,特承宠渥,君之所任,

孰敢不从?或游于门庭,或序以中表,或偏被接引,或骤与荐延,如此之徒,十

常八九。若听流议,皆谓党私,自非甚与交亲,安可悉从贬累?况窦参罢黜,殆

欲周星,应是私党近亲,当时并已连坐,人心久定,不可复摇。臣等商量,除与

窦参阴谋邪事处,一切不问。

诏从之,由是申等得配流岭南。既赐参死,乃杖杀申,诸窦皆贬,荣得免死。

齐映,瀛州高阳人。父圮,试太常少卿,兼检校工部郎中。映登进士第,应

博学宏辞,授河南府参军。滑亳节度使令狐彰辟为掌书记,累授监察御史。彰疾

甚,映草遗表,因与谋后事,映说彰令上表请代,令子建归京师,彰皆从之,因

妻以女。彰卒后兵乱,映脱身归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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