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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部分

旧唐书-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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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建中末,改河中尹、晋绛慈隰观察使。时李怀光自山东卷甲奔难,昼夜倍

道,比至河中,力疲,休兵三日,齐运倾力犒设,军人皆悦。怀光既反,驱兵还

保河中,齐运不能敌,弃城而走,除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时贼据京城,李晟

军东渭桥,齐运扰攘之中,征募工役,版筑城垒,飞刍輓粟以应晟。收复之际,

颇有力焉。

贞元中,蝗旱方炽,齐运无政术,乃以韩洄代之,改宗正卿,兼御史大夫、

闲厩宫苑使。改检校礼部尚书,兼殿中监。寻正拜礼部尚书,兼殿中监使如故。

其后十余岁,宰臣内殿对后,齐运常次进,贡其计虑,以决群议。齐运无学术,

不知大体,但甘言取信而已。荐李锜为浙西观察使,受赂数十万计。举李词为湖

州刺史,既而邑人告其赃犯,上以齐运故,不问而遣之。齐运被疾,岁余不能朝

请,朝廷除授,往往降中人就宅咨决。末以妾卫氏为正室,身为礼部尚书,冕服

以行其礼,人士嗤诮。贞元十二年卒,时年七十二,赠尚书左仆射。

李实者,道王元庆玄孙。以荫入仕,六转至潭州司马。洪州节度使、嗣曹王

皋辟为判官,迁蕲州刺史。皋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复用为节度判官、检校太子宾

客、员外郎。皋卒,新帅未至,实知留后,刻薄军士衣食,军士怨叛,谋杀之,

实夜缒城而出,归诣京师,用为司农少卿,加检校工部尚书、司农卿。

贞元十九年,为京兆尹,卿及兼官如故。寻封嗣道王。自为京尹,恃宠强愎,

不顾文法,人皆侧目。二十年春夏旱,关中大歉,实为政猛暴,方务聚敛进奉,

以固恩顾,百姓所诉,一不介意。因入对,德宗问人疾苦,实奏曰:“今年虽旱,

谷田甚好。”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穷无告,乃彻屋瓦木,卖麦苗以供赋敛。优人

成辅端因戏作语,为秦民艰苦之状云:“秦城城池二百年,何期如此贱田园,一

顷麦苗五硕米,三间堂屋二千钱。”凡如此语有数十篇。实闻之怒,言辅端诽谤

国政,德宗遽令决杀,当时言者曰:“瞽诵箴谏,取其诙谐以托讽谏,优伶旧事

也。设谤木,采刍荛,本欲达下情,存讽议,辅端不可加罪。”德宗亦深悔,京

师无不切齿以怒实。

故事,府官避台官。实常遇侍御史王播于道,实不肯避,导从如常。播诘其

从者,实怒,奏播为三原令,谢之日,庭诟之。陵轹公卿百执事,随其喜怒,诬

奏迁逐者相继,朝士畏而恶之。又诬奏万年令李众,贬虔州司马,奏虞部员外郎

房启代众,升黜如其意,怙势之色,謷然在眉睫间。故事,吏部将奏科目,奥密,

朝官不通书问,而实身诣选曹迫赵宗儒,且以势恐之。前岁,权德舆为礼部侍郎,

实托私荐士,不能如意,后遂大录二十人迫德舆曰:“可依此第之;不尔,必出

外官,悔无及也。”德舆虽不从,然颇惧其诬奏。

二十一年,有诏蠲畿内逋租,实违诏征之,百姓大困,官吏多遭笞罚,剥割

掊敛,聚钱三十万贯,胥吏或犯者,即按之。有乞丐丝发固死;无者,且曰“死

亦不屈”,亦杖杀之。京帅贵贱同苦其暴虐。顺宗在谅阴逾月,实毙人于府者十

数,遂议逐之,乃贬通州长史。制出,市人皆袖瓦石投其首;实知之,由月营门

自苑西出,人人相贺。后遇赦量移虢州,在道卒。

韦执谊者,京兆人。父浼,官卑。执谊幼聪俊有才,进士擢第,应制策高等,

拜右拾遗,召入翰林为学士,年才二十余。德宗尤宠异,相与唱和歌诗,与裴延

龄、韦渠牟等出入禁中,略备顾问。德宗载诞日,皇太子献佛像,德宗命执谊为

画像赞,上令太子赐执谊缣帛以酬之。执谊至东宫谢太子,卒然无以藉言,太子

因曰:“学士知王叔文乎?彼伟才也。”执谊因是与叔文交甚密。俄丁母忧,服

阕,起为南宫郎。德宗时,召入禁中。

初,贞元十九年,补阙张正一因上书言事得召见,王仲舒、韦成季、刘伯刍、

裴茝、常仲孺、吕洞等以尝同官相善,以正一得召见,偕往贺之。或告执谊曰:

“正一等上疏论君与王叔文朋党事。”执谊信然之,因召对,奏曰:“韦成季等

朋聚觊望。”德宗令金吾伺之,得其相过从饮食数度,于是尽逐成季等六七人,

当时莫测其由。

及顺宗即位,久疾不任朝政,王叔文用事,乃用执谊为宰相,乃自朝议郎、

吏部郎中、骑都尉赐绯鱼袋,授尚书左丞、同平章事,仍赐金紫。叔文欲专政,

故令执谊为宰相于外,己自专于内。执谊既为叔文引用,不敢负情,然迫于公议,

时时立异,密令人谢叔文曰:“不敢负约为异,欲共成国家之事故也。”叔文诟

怒,遂成仇怨;执谊既因之得位,亦欲矛盾掩其迹。及宪宗受内禅,王伾、王

叔文徒党并逐,尚以执谊是宰相杜黄裳之婿,故数月后贬崖州司户。初,执谊自

卑官,常忌讳不欲人言岭南州县名。为郎官时,尝与同舍诣职方观图,每至岭南

州,执谊遽命去之,闭目不视。及拜相,还所坐堂,见北壁有图,不就省,七八

日,试观之,乃崖州图也,以为不祥,甚恶之,不敢出口。及坐叔文之贬,果往

崖州,卒于贬所。

王叔文者,越州山阴人也。以棋待诏,粗知书,好言理道。德宗令直东宫。

太子尝与侍读论政道,因言宫市之弊,太子曰:“寡人见上,当极言之。”诸生

称赞其美,叔文独无言。罢坐,太子谓叔文曰:“向论宫市,君独无言何也”?

叔文曰:“皇太子之事上也,视膳问安之外,不合辄预外事。陛下在位岁久,如

小人离间,谓殿下收取人情,则安能自解?”太子谢之曰:“苟无先生,安得闻

此言?”由是重之,宫中之事,倚之裁决。每对太子言,则曰:“某可为相,某

可为将,幸异日用之。”密结当代知名之士而欲侥幸速进者,与韦执谊、陆质、

吕温、李景俭、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等十数人,定为死交;而凌

准,程异,又因其党以进;藩镇侯伯,亦有阴行赂遗请交者。

德宗崩,已宣遗诏,时上寝疾久,不复关庶政,深居施帘帷,阉官李忠言、

美人牛昭容侍左右,百官上议,自帷中可其奏。王伾常谕上属意叔文,宫中诸

黄门稍稍知之。其日,召自右银台门,居于翰林,为学士。叔文与吏部郎中韦执

谊相善,请用为宰相。叔文因王伾,伾因李忠言,忠言因牛昭容,转相结构。

事下翰林,叔文定可否,宣于中书,俾执谊承奏于外。与韩泰、柳宗元、刘禹锡、

陈谏、凌准、韩晔唱和,曰管,曰葛,曰伊,曰周,凡其党僴然自得,谓天下

无人。

叔文贱时,每言钱谷为国大本,将可以盈缩兵赋,可操柄市士。叔文初入翰

林,自苏州司功为起居郎,俄兼充度支、盐铁副使,以杜佑领使,其实成于叔文。

数月,转尚书户部侍郎,领使、学士如故。内官俱文珍恶其弄权,乃削去学士之

职。制出,叔文大骇,谓人曰:“叔文须时至此商量公事,若不带此职,无由入

内。”王伾为之论请,乃许三、五日一入翰林,竟削内职。叔文始入内廷,阴

构密命,机形不见,因腾口善恶进退之。人未窥其本,信为奇才。及司两使利柄,

齿于外朝,愚智同曰:“城狐山鬼,必夜号窟居以祸福人,亦神而畏之;一旦昼

出路驰,无能必矣。”

叔文在省署,不复举其职事,引其党与窃语,谋夺内官兵柄,乃以故将范希

朝统京西北诸镇行营兵马使,韩泰副之。初,中人尚未悟,会边上诸将各以状辞

中尉,且言方属希朝,中人始悟兵柄为叔文所夺,中尉乃止诸镇无以兵马入。希

朝、韩泰已至奉天,诸将不至,乃还。无几,叔文母死。前一日,叔文置酒馔于

翰林院,宴诸学士及内官李忠言、俱文珍、刘光奇等。中饮,叔文白诸人曰:

“叔文母疾病,比来尽心戮力为国家事,不避好恶难易者,欲以报圣人之重知也。

若一去此职,百谤斯至,谁肯助叔文一言者,望诸君开怀见察。”又曰:“羊士

谔非毁叔文,欲杖杀之,而韦执谊懦不遂。叔文生平不识刘辟,乃以韦皋意求领

三川,辟排门相干,欲执叔文手,岂非凶人耶!叔文已令扫木场,将斩之,韦执

谊苦执不可。叔文无以对。

叔文未欲立皇太子。顺宗既久疾未平,群臣中外请立太子,既而诏下立广陵

王为太子,天下皆悦;叔文独有忧色,而不敢言其事,但吟杜甫题诸葛亮祠堂诗

末句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因殻ъて拢私郧孕χ;

太子监国,贬为渝州司户,明年诛之。

王伾,杭州人。始为翰林侍书待诏,累迁至正议大夫、殿中丞、皇太子侍

书。顺宗即位,迁左散骑常侍,依前翰林待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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狎;而叔文颇任气自许,粗知书,好言事,顺宗稍敬之,不得如伾出入无间。

叔文入止翰林,而伾入至柿林院,见李忠言、牛昭容等。然各有所主:伾主

往来传授;王叔文主决断;韦执谊为文诰;刘禹锡、陈谏、韩晔、韩泰、柳宗元、

房启、凌准等谋议唱和,采听外事。而伾与叔文及诸朋党之门,车马填凑,而

伾门尤盛,珍玩赂遗,岁时不绝。室中为无门大柜,唯开一窍,足以受物,以

藏金宝,其妻或寝卧于上。与叔文同贬开州司马。

王叔文最所重者,李景俭、吕温。叔文用事时,景俭居丧于东都;吕温使吐

蕃,留半岁,叔文败方归。陆质为皇太子侍读,寻卒。

伾、叔文既逐,诏贬其党韩晔饶州司马,韩泰虔州司马,陈谏台州司马,

柳宗元永州司马,刘禹锡朗州司马,凌准连州司马,程异郴州司马,韦执谊崖州

司马。

韩晔,宰相滉之族子,有俊才,依附韦执谊,累迁尚书司封郎中。叔文败,

贬池州刺史,寻改饶州司马,量移汀州刺史,又转永州卒。

陈谏至叔文败,已出为河中少尹,自台州司马量移封州刺史,转通州卒。

凌准,贞元二十年自浙东观察判官、侍御史召入,王叔文与准有旧,引用为

翰林学士,转员外郎。坐叔文贬连州。准有史学,尚古文,撰《邠志》二卷。

韩泰,贞元中累迁至户部郎中,王叔文用为范希朝神策行营节度行军司马。

泰最有筹画,能决阴事,深为伾、叔文之所重,坐贬,自虔州司马量移漳州刺

史,迁郴州。

柳宗元、刘禹锡自有传。

程异,京兆长安人。尝侍父疾,乡里以孝悌称。明经及第,释褐扬州海陵主

簿。登《开元礼》科,授华州郑县尉。精于吏职,剖判无滞。杜确刺同州,帅河

中,皆从为宾佐。

贞元末,擢授监察御史,迁虞部员外郎,充盐铁转运、扬子院留后。时王叔

文用事,由迳放利者皆附之,异亦被引用。叔文败,坐贬岳州刺史,改郴州司马。

元和初,盐铁使李巽荐异晓达钱谷,请弃瑕录用,擢为侍御史,复为扬子留后,

累检校兵部郎中、淮南等五道两税使。异自悔前非,厉己竭节,江淮钱谷之弊,

多所铲革。入为太府少卿、太卿,转卫尉卿,兼御史中丞,充盐铁转运副使。

时淮西用兵,国用不足,异使江表以调征赋,且讽有土者以饶羡入贡,至则

不剥下,不浚财,经费以赢,人颇便之。由是专领盐铁转运使、兼御史大夫。十

三年九月,转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使如故。议者以异起钱谷吏,一

旦位冠百僚,人情大为不可。异自知叨据,以谦逊自牧,月余日,不敢知印秉笔。

异知西北边军政不理,建议置巡边使,上问谁可使者,异请自行。议未决,无疾

而卒,元和十四年四月也。赠左仆射,谥曰恭。异性廉约,殁官第,家无余财,

人士多之。

皇甫镈,安定朝那人。祖邻几,汝州刺史。父愉,常州刺史。镈贞元初登进

士第,登贤良文学制科,授监察御史。丁母忧,免丧,坐居丧时薄游,除詹事府

司直。转吏部员外郎、判南曹,凡三年,颇钤制奸吏。改吏部郎中,三迁司农卿、

兼御史中丞,赐金紫,判度支,俄拜户部侍郎。时方讨淮西,切于馈运,镈勾剥

严急,储供办集,益承宠遇,加兼御史大夫。

十三年,与盐铁使程异同日以本官同平章事,领使如故。镈虽有吏才,素无

公望,特以聚敛媚上,刻削希恩。诏书既下,物情骇异,至于贾贩无识,亦相嗤

诮。宰相崔群、裴度以物议上闻,宪宗怒而不听。度上疏乞罢知政事,因论之曰:

臣日昨于延英陈乞,伏奉圣旨,未遂愚衷。窃以上古明王圣帝,致理兴化,

虽由元首,亦在股肱。所以述尧、舜之道,则言稷、契、皋、夔;纪太宗、玄宗

之德,则言房、杜、姚、宋。自古至今,未有不任辅弼而能独理天下者。况今天

下,异于十年已前,方驱驾文武,廓清寇乱,建升平之业,十已得八九。然华夏

安否,系于朝廷,朝廷轻重,在于宰相。如臣驽钝,夙夜战兢,常以为上有圣君,

下无贤臣,不能增日月之明,广天地之德。遂使每事皆劳圣心,所以平贼安人,

费力如此,实由臣辈不称所职。方期陛下博采物议,旁求人望,致之辅弼,责之

化成;而乃忽取微人,列于重地,始则殿庭班列,相与惊骇,次则街衢市肆,相

与笑呼。伏计远近流闻,与京师无异。何者?天子如堂,宰臣如陛,陛高则堂高,

陛卑则堂不得高矣,宰臣失人,则天子不得尊矣。

伏以陛下睿哲文明,唯在所授,凡所阅视,洞达无遗。所以比来选任宰相,

纵道不周物,才不济时,公望所归,皆有可取。况皇甫镈自掌财赋,唯事割剥,

以苛为察,以刻为明。自京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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