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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金史-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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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潢一军捣其虚,则山西之围可解,兵法所谓‘出其不意、攻其必救’者也。”

卫王不能用,其秋宣德果以败闻。寻为兵部郎中,兼翰林修撰,俄转翰林直学士。

贞祐初,建言时事可行者三:一迁都,二导河,三封建。朝廷略施行之。明

年,上书愿为国家守残破一州,以宣布朝廷恤民之意,且曰:“陛下勿谓书生不

知兵,颜真卿、张巡、许远辈以身许国,亦书生也。”又曰:“使臣死而有益于

国,犹胜坐糜廪禄为无用之人。”上曰:“秉文志固可尚,然方今翰苑尤难其人,

卿宿儒,当在左右。”不许。四年,拜翰林侍讲学士,言:“宝券滞塞,盖朝廷

初议更张,市肆已妄传其不用,因之抑遏,渐至废绝。臣愚以为宜立回易务,令

近上职官通市道者掌之,给以银钞粟麦缣帛之类,权其低昂而出纳。”诏有司议

行之。

兴定元年,转侍读学士。拜礼部尚书,兼侍读学士,同修国史,知集贤院事。

又明年,知贡举,坐取进士卢亚重用韵,削两阶,因请致仕。金自泰和、大安以

来,科举之文其弊益甚。盖有司惟守格法,所取之文卑陋陈腐,苟合程度而已,

稍涉奇峭,即遭绌落,于是文风大衰。贞祐初,秉文为省试,得李献能赋,虽格

律稍疏而词藻颇丽,擢为第一。举人遂大喧噪,诉於台省,以为赵公大坏文格,

且作诗谤之,久之方息。俄而献能复中宏词,入翰林,而秉文竟以是得罪。

五年,复为礼部尚书,入谢,上曰:“卿春秋高,以文章故须复用卿。”秉

文以身受厚恩,无以自效,愿开忠言、广圣虑,每进见从容为上言,人主当俭勤、

慎兵刑,所以祈天永命者,上嘉纳焉。哀宗即位,再乞致仕,不许。改翰林学士,

同修国史,兼益政院说书官。以上嗣德在初,当日亲经史以自裨益,进《无逸直

解》、《贞观政要》、《申鉴》各一通。

正大九年正月,汴京戒严,上命秉文为赦文,以布宣悔悟哀痛之意。秉文指

事陈义,辞情俱尽。及兵退,大臣欲称贺,且命为表,秉文曰:“《春秋》‘新

宫火,三日哭’。今园陵如此,酌之以礼,当慰不当贺。”遂已。时年已老,日

以时事为忧,虽食息顷不能忘。每闻一事可便民,一士可擢用,大则拜章,小则

为当路者言,殷勤郑重,不能自已。三月,草《开兴改元诏》,闾巷间皆能传诵,

洛阳人拜诏毕,举城痛哭,其感人如此。是年五月壬辰,卒,年七十四,积官至

资善大夫、上护军、天水郡侯。

正大间,同杨云翼作《龟鉴万年录》上之。又因进讲,与云翼共集自古治术,

号《君臣政要》为一编以进焉。秉文自幼至老未尝一日废书,著《易丛说》十卷,

《中庸说》一卷,《扬子发微》一卷,《太玄笺赞》六卷,《文中子类说》一卷,

《南华略释》一卷,《列子补注》一卷,删集《论语》、《孟子解》各一十卷,

《资暇录》一十五卷,所著文章号《滏水集》者三十卷。

秉文之文长于辨析,极所欲言而止,不以绳墨自拘。七言长诗笔势纵放,不

拘一律,律诗壮丽,小诗精绝,多以近体为之,至五言古诗则沉郁顿挫。字画则

草书尤遒劲。朝使至自河、湟者,多言夏人问秉文及王庭筠起居状,其为四方所

重如此。

为人至诚乐易,与人交不立崖岸,未尝以大名自居。仕五朝,官六卿,自奉

养如寒士。杨云翼尝与秉文代掌文柄,时人号“杨赵”。然晚年颇以禅语自污,

人亦以为秉文之恨云。

赞曰:杨云翼、赵秉文,金士巨擘,其文墨论议以及政事皆有足传。云翼谏

伐宋一疏,宣宗虽不见听,此心何愧景略。庭筠之累,秉文所为,兹事大愧高允。

韩玉,字温甫,其先相人,曾祖锡仕金,以济南尹致仕。玉明昌五年经义、

辞赋两科进士,入翰林为应奉。应制一日百篇,文不加点。又作《元勋传》,称

旨,章宗叹曰:“勋臣何幸,得此家作传耶!”泰和中,建言开通州潞水漕渠,

船运至都。升两阶,授同知陕西东路转运使事。

大安三年,都城受围。夏人连陷邠、泾,陕西安抚司檄玉以凤翔总管判官为

都统府募军,旬日得万人,与夏人战,败之,获牛马千余。时夏兵五万方围平凉,

又战于北原,夏人疑大军至,是夜解去。当路者忌其功,驿奏玉与夏寇有谋,朝

廷疑之,使使者授玉河平军节度副使,且觇其军。先是,华州李公直以都城隔绝,

谋举兵入援,而玉恃其军为可用,亦欲为勤王之举,乃传檄州郡云:“事推其本,

祸有所基,始自贼臣贪容奸赂,继缘二帅贪固威权。”又云:“裹粮坐费,尽膏

血于生民。弃甲复来,竭资储于国计。要权力而望形势,连岁月而守妻孥。”又

云:“人谁无死,有臣子之当然。事至于今,忍君亲之弗顾。而谓百年身后,虚

名一听史臣。只如今日目前,何颜以居人世。”公直一军行有日矣,将有违约、

国朝人有不从者,辄以军法从事。京兆统军便谓公直据华州反,遣都统杨珪袭取

之,遂置极刑。公直曾为书约玉,玉不预知,其书乃为安抚所得。及使者觇玉军,

且疑预公直之谋,即实其罪。玉道出华州,被囚,死于郡学。临终书二诗壁间,

士论冤之。

子不疑,字居之。以父死非罪,誓不禄仕。藏其父临终时手书云:“此去冥

路,吾心皓然,刚直之气,必不下沉。儿可无虑。世乱时艰,努力自护,幽明虽

异,宁不见尔。”读者恻然。

冯璧,字叔献,真定县人。幼颖悟不凡,弱冠补太学生。承安二年经义进士,

制策复优等,调莒州军事判官,宰相奏留校秘书。未几,调辽滨主簿。县有和籴

粟未给价者余十万斛,散贮民居,以富人掌之,有腐败则责偿于民,民殊苦之。

璧白漕司,即日罢之,民大悦。

泰和四年,调鄜州录事。明年,伐蜀,行部檄充军前检察,帅府以书檄委之。

章宗欲招降吴曦,诏先以文告晓之,然后用兵。蜀人守散关不下,金兵杀获甚众,

璧言:“彼军拒守而并祸其民,无乃与诏旨相戾乎?”主帅憾之,以璧招两当溃

卒,璧即日率风州已降官属淡刚、李果偕行。道逢军士所得子女金帛牛马皆夺付

刚,使归其家,军士则以违制决遣之。比到两当,军民三万余众鼓舞迎劳,璧以

朝旨慰遣之。及还,主帅嘉其能,奏迁一官。五年,自东阿丞召补尚书省令史,

用宗室承晖荐授应奉翰林文字,兼韩王府记室参军。俄转太学博士。至宁初,忽

沙虎弑逆,遂去官。

宣宗南迁,璧时避兵东方,由单父渡河诣汴梁,时相奏复前职。贞祐三年,

迁翰林修撰。时山东、河朔军六十余万口,仰给县官,率不逞辈窜名其间。诏璧

摄监察御史,汰逐之。总领撒合问冒券四百余口,劾案以闻,诏杖杀之,故所至

争自首,减几及于半。复进一官。初,监察御史本温被命汰宗室从坦军于孟州,

军士欲谋变,本温惧不知所为。寻有旨,北军沈思忠以下四将屯卫州,余众果叛

入太行。于是,密院奏以璧代本温竟其事。璧驰至卫,召四将喻以上意。思忠等

挟叛者请还奏之,璧责以大义,将士惭服,不日就汰者三千人。

六月,改大理丞,与台官行关中,劾奏奸脏之尤者商州防御使宗室重福等十

数人,自是权贵侧目。

兴定四年,以宋人拒使者于淮上,遣兵南伐,诏京东总帅纥石烈牙吾塔攻盱

眙,牙吾塔不从命,乃率精骑由滁州略宣化,纵兵大掠。故兵所至原野萧条,绝

无所资,宋人坚壁不战,乃无功而归。行省奏牙吾塔故违节制,诏璧佩金符鞫之。

璧驰入牙吾塔军,夺其金符,易以他帅摄。牙吾塔入狱,兵士哗噪,以吾帅无罪

为言,璧怒责牙吾塔曰:“元帅欲以兵抗制使耶?待罪之礼恐不如此,使者还奏,

狱能竟乎。”牙吾塔伏地请死,璧曰:“兵法,进退自专,有失机会以致覆败者

斩。”即拟以闻,时议壮之。

十月,改礼部员外郎,权右司谏、治书侍御史。诏问时务所当先者,璧上六

事,大略言减冗食,备选锋,缓疑似以慎刑,择公廉以检吏,屯戍革朘削之弊,

权贵严请托之科。又条自治之策四,谓别贤佞,信赏罚,听览以通下情,贬损以

谨天戒。诏以东方饥馑,盗贼并起,以御史中丞完颜伯嘉为宣慰使,监察御史道

远从行。道远发永城令簿奸赃,伯嘉与令有违,付令有司,释簿不问,燕语之际,

又许参佐克忠等台职。璧皆劾之,伯嘉竟得罪去。

初,谍者告归德行枢密院言,河朔叛军有窃谋南渡者,行院事胡土门、都水

监使毛花辇易其人,不为备。一日,红衲数百联筏南渡,残下邑而去。命璧鞫之。

璧以二将托疾营私,闻寇弛备,且来不战、去不追,在法皆当斩。或以为言:

“二将皆宠臣,而都水者赀累巨万,若求援禁近,必从轻典。君徒结怨权贵,果

何益耶?”璧叹曰:“睢阳行阙,东藩重兵所宿,门廷之寇且不能御,有大于此

者,复何望乎!”即具所拟闻。

四年,迁刑部郎中。关中旱,诏璧与吏部侍郎畏忻审理冤狱。时河中帅阿虎

带及僚属十数人皆以弃城罪当死,系同州狱待报。同州官僚承望风旨,问璧何以

处之,璧曰:“河中今日重地,朝议拟为驻跸之所,若失此则河南、陕西有唇亡

之忧。以彼宗室勋贵故使镇之,平居无事竭民膏血为浚筑计,一旦有警乃遽焚荡

而去,此而不诛,三尺法无用矣。”竟以无冤上之。

冬十月,出为归德治中。未几,改同知保静军节度使。又改同知集庆军节度

使,到官即上章乞骸骨,进一官致仕。正大九年,河南破,北归,又数年卒,年

七十有九。

李献甫,字钦用,献能从弟也。博通书传,尤精《左氏》及地理学。为人有

干局,心所到则绝人远甚,故时人称其精神满腹。兴定五年登进士第,历咸阳簿,

辟行台令史。正大初,夏使来请和,朝廷以翰林待制冯延登往议,时献甫为书表

官,从行。夏使有口辩,延登不能折,往复数日不定,至以岁币为言,献甫不能

平,从旁进曰:“夏国与我和好百年,今虽易君臣之名为兄弟之国,使兄输币,

宁有据耶?”使者曰:“兄弟且不论。宋岁输吾国币二十五万疋,典故具在,君

独不知耶?金朝必欲修旧好,非此例不可。”献甫作色曰:“使者尚忍言耶?宋

以岁币饵君家而赐之姓,岸然以君父自居,夏国君臣无一悟者,诚谓使者当以为

讳,乃今公言之。使者果能主此议,以从赐姓之例,弊邑虽岁捐五十万,献甫请

以身任之。”夏使语塞,和议乃定。后朝廷录其功,授庆阳总帅府经历官。寻辟

长安令。京兆行台所在,供亿甚繁,献甫处之常若有余,县民赖之以安。入为尚

书省令史。天兴元年,充行六部员外郎,守备之策时相倚任之。以功迁镇南军节

度副使,兼右警巡使,死于蔡州之难,年四十。

所著文章号《天倪集》,留汴京。献甫死,其家亦破,同年华阴王元礼购得

之,传于世。

雷渊,字希颜,一字季默,应州浑源人。父思,名进士,仕至同知北京转运

使,注《易》行于世。渊庶出,年最幼,诸兄不齿。父殁,不能安于家,乃发愤

入太学。衣弊履穿,坐榻无席,自以跣露,恒兀坐读书,不迎送宾客,人皆以为

倨。其友商衡每为辩之,且周恤焉。后从李之纯游,遂知名。登至宁元年词赋进

士甲科,调泾州录事,坐高庭玉狱,几死。后改东平,河朔重兵所在,骄将悍卒

倚外敌为重,自行台以下皆摩抚之,渊出入军中,偃然不为屈。不数月,闾巷间

多画渊像,虽大将不敢以新进书生遇之。寻迁东阿令,转徐州观察判官。兴定末,

召为英王府文学兼记室参军,转应奉翰林文字。拜监察御史,言五事称旨,又弹

劾不避权贵,出巡郡邑所至有威誉,奸豪不法者立箠杀之。至蔡州,杖杀五百人,

时号曰“雷半千”。坐此为人所讼,罢去。久之,用宰相侯挚荐,起为太学博士、

南京转运司户籍判官,迁翰林修撰。一夕暴卒,年四十八。

正大庚寅倒回谷之役,渊尝上书破朝臣孤注之论,引援深切,灼然易见,主

兵者沮之,策竟不行。为人躯干雄伟,髯张口哆,颜渥丹,眼如望洋,遇不平则

疾恶之气见于颜间,或嚼齿大骂不休,虽痛自惩创,然亦不能变也。为文章诗喜

新奇。善结交,凡当涂贵要与布衣名士无不往来。居京师,宾客踵门未尝去舍,

家无余赀,及待宾客甚丰腆。莅官喜立名,初登第摄遂平县事,年少气税,击豪

右,发奸伏,一邑大震,称为神明。尝擅笞州魁吏,州檄召之不应,罢去。后凡

居一职辄震耀,亦坐此不达。

程震,字威卿,东胜人。与其兄鼎俱擢第。震入仕有能声。兴定初,诏百官

举县令,震得陈留,治为河南第一,召拜监察御史,弹劾无所挠。时皇子荆王为

宰相,家僮辈席势侵民,震以法劾之,奏曰:“荆王以陛下之子,任天下之重。

不能上赞君父,同济艰难。顾乃专恃权势,蔑弃典礼,开纳货赂,进退官吏。纵

令奴隶侵渔细民,名为和市,其实胁取。诸所不法不可枚举。陛下不能正家,而

欲正天下,难矣。”于是,上责荆王,出内府银以偿物直,杖大奴尤不法者数人。

未几,坐为故吏所讼,罢官。岁余。呕血卒。

震为人刚直有材干,忘身徇国,不少私与。及为御史,台纲大振,以故小人

侧目者众,不能久留于朝,士论惜之。

赞曰:韩玉、冯璧、李献甫、雷渊,皆金季豪杰之士也。邠、泾之变,玉募

兵旬日而得万人。牙吾塔之凶暴,璧以王度绳之,卒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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