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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星空倒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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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孤儿们得了很好的安置,凯尔茜的喜悦之情简直无法言表,抑制不住激动地给了红焰一个热情的拥吻,顿时让豪气的游侠扭捏起来。
    我代表弗莱德请求他们的帮助,强韧的盗贼虽然人数不多,但对原本就居于劣势的我们来说,绝对是一支难得的助力。而且在水上的战斗中,我们已经有了很深的相互了解和认识,如果他们能参加战斗,对我们的帮助十分巨大。
    我没有遭到拒绝。出于对孤儿的负责和对温斯顿人的仇恨,凯尔茜并没有考虑很久就答应了我们的邀请。
    在预料中的战斗开始前一天的晚上,弗莱德把我们和城中中队长以上级别的军官召集在指挥部,在我们面前,是巨大的坎普纳维亚地图。
    “如我们所知,敌人将从东侧向我们驶来。他们的船是大型三桅战舰,据我的了解,船上有投石机、弩炮等重型远距离等攻击武器共五百具,这个数字大概是我们的五倍。敌人的数量是一万人,算上在城中召集的临时战斗人员,我们一共有三千人。从数字上来看,我们居于劣势。”弗莱德对着我们侃侃而谈。
    “而我们的优势在于,第一,他们想不到我们早有准备;第二,我们一早就请求救兵,最快在战斗开始两天以后,米拉森城的救兵将会到来,保守估计是一千人,可能更多。此后,我们的援兵将不断地到来。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拖延一天的时间就胜利了。第三,我们的对手乘船过来,有骑兵的可能性不大。”他补充道,“马鞍下的温斯顿人,不是真正的温斯顿人。”
    “大家对这一仗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来一个砍一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达克拉在一旁嘟囔着,他这话显然是发自他的内心而不大脑。雷利为自己朋友的发言感到惭愧,他捅了捅达克拉,制止了他继续说这种没有任何建设性的话。
    他的话被弗莱德听见了,对他这样的说法,弗莱德并不感到意外:“不,我的朋友,我们要的不是够本,或是赚上他一个两个。我们要的是胜利。”他微笑着补充,“命不是用来拼的。”
    此刻这句话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有的潜台词,在卡尔森口中,这是我们逃命的理由。但此刻在弗莱德口中,却是我们赢得胜利的令人振奋的宣言。
    “据我所知,晨曦河的河道到这里,水深最深的地方就不到三个人高,河道最多只能容纳三条船并排行驶。”凯尔茜忽然指着地图的一角说到。她指的地方是码头入口不远一个几字型弯道的急弯处。“如果我们把他们堵在这里,虽然不一定能全歼敌人,但也能给他们带来相当巨大的损失。”
    弗莱德眼睛一亮:“凯尔茜,你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制造堵塞吗?”
    凯尔茜自豪地点了点头:“别忘了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她低头盘算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最少能在这里堵住他们半个上午,如果他们缺少熟练的操帆手,还可以堵得更久些。”
    “你需要多少人手?”
    “不需要更多了,还有一天准备时间,我的人足够用。”凯尔茜的回答带着女性特有的骄傲。
    “不,你需要,小姐。只是把他们堵在这太浪费了,我们可要给客人准备好更盛大的迎接仪式。”弗莱德的笑容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危险……
第二十九章 提前到来的黎明
    宁静的晨曦河在黑暗中脉脉地流淌着,这是一条赐予两岸人们生命、富足和希望的河流,亿万人依靠它的慷慨在人世间生活着。但它同样是一条带来破坏和死亡的河流,每一次潮汛和改道都有不下十万人永远消失在它的怀抱中,在它河床的淤泥里,不知埋葬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爱的郎君,多少待哺婴孩慈祥的母亲。
    现在它流淌得格外安静,仿佛连水流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氛压抑得失去了声响。不寻常的宁静预示着今天在河上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它会给河上的人们带来什么?是生命的希望,还是死亡的恐怖?
    几十条大船在河面上排成长长的一串,如果船头的水手视力不是太差,他应该已经能够看见坎普纳维亚西北角的城墙了。他或许会一阵紧张,或许会一阵兴奋,又或许会因为胆怯而溜进船舱,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船只,它们是战舰,满载着温斯顿人的士兵。他们的目的是要越过坎普纳维亚并不十分高大的城墙,给城中的人们带来杀戮和毁灭。
    他们的前方河道忽然变窄,并带着一个由北向东的急转弯,几蓬茂密的水草浮在水面上。这大概是三百年前的一场大地震造成的河流改道,虽然看上去水流平静,但由于弯道很急,水流又浅,水下的地形也很复杂,因此水面下潜伏着许多危险的暗流。经常在这条河上走的船只在经过这里时都十分的小心,即便如此,在这里搁浅或是相撞的船也屡见不鲜。
    前排两艘船的水手爬上旗杆顶端,用灯笼打出旗语。战舰的队伍逐渐拉长,舰支两两排列,中间留出足够的距离,以免水流的压力让两条船相互碰撞。
    缓缓地,最前面的两艘船已经驶出了弯道,船头直指向坎普纳维亚城的码头码头上只有零星几点灯火,看不出岸上任何抵抗入侵的准备。有“晨曦河的初日”美名的美丽港口城市似乎已经解开了衣衫,将柔弱的躯体展现在暴虐的入侵者面前。
    正当船舱中的士兵列队走上甲板,准备一靠岸就冲上码头大肆破坏的时候,两条战舰忽然一顿,在河心猛地停住了前进的势头。这次急停来得如此猛烈,简直违背了风力和水流运行的自然原理。船甲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让人产生船只将要断裂开的错觉。已经和正在涌上甲板的士兵们被强大的惯性推倒在地,靠近船舷的几个重装甲士甚至失足掉入河中,沉重的装备将他们向河底拉去,在黑暗中,只有很少的几个落水的士兵被重新救起。
    他们遇到的是晨曦河上的水贼们伏击船只的陷阱,叫做浮钩,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绳子将几排带有特殊卡口的尖钩捆在水底巨大的岩石上,在钩子的一侧捆上木板,让他正面朝上浮在水中,上面铺满水草掩护。当有船只经过的时候,水中的钩子会钩住船舵,让逃逸的船只瞬间停止。设置浮钩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这需要对水流和船只构造了如指掌,才能在船只的必经之路上完成安放,并准确地钩住船舵。能够将这个陷阱埋伏得如此准确又隐蔽的,自然是女水贼凯尔茜和她忠诚的伙伴们。
    在特制的坚韧绳索拖曳的作用下,两艘战舰无奈地左右摇摆着,不情愿地相互接近,终于两侧船舷撞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剧烈声响。这一次碰撞虽然非常剧烈,但其实并不能给坚固的战舰造成多么严重的损伤,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对手都是些没有水上经验的陆地战士,动荡的水上行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悲惨经历了,短暂的水上训练并不能彻底改变马上民族长期以来形成的心理特质,对江河的不了解让他们在面对震荡时无可救药地产生了船只即将颠覆的可怕预想。甲板上的士兵们发出尖利的叫喊,不知所措地来回乱窜,既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两条船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甚至有人罔顾号令,将两侧的小艇放入水中逃生,这些人大多比不如他们聪明的同伴们下场更悲惨,因为他们并不能娴熟地控制小艇,而来回飘摇的战舰荡漾出一圈圈强烈的水波,很快就将过载的小艇颠覆。
    船上的水手当然知道船只并没有受到很大伤害,只需要降下桅帆,稍微调整一下航行的角度,就可以从这慌乱中解脱出来。可他们的数量和影响并不足以改变自己正面对的混乱局势,此外,战舰上并没有一个真正称职,能够在紧急状况中稳定军心的首脑。被临时任命的船长对河流的认识仅限于那是他们晚餐中一种叫做“鱼”的佳肴的来源,原本按照他们的预想最多不过是在黑暗中偷偷摸上码头,然后脚踏实地地展开他们所擅长的地面偷袭。谁也没有想到过在水面航行的时候会遇到意外。
    后面的船只接二连三地靠了过来,终于,最前面的三排船不可避免地相撞了。水面虽然看上去十分宽阔,但真正能容纳如此巨大的船舶通过的道路却已经被堵得死死的,总算后面船上的水手们机灵,见情势不对,早早收帆下锚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混乱。
    过了一会,几条船上的军官们渐渐发现除了一切并不十分严重的磕碰,并没有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他们或许将这小小的状况归咎于搁浅、湍流或者浓密的水草什么的,从慌乱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比较沉着冷静的军官开始尽他们的责任,大声呵骂着自己没头苍蝇一样慌乱的下属,几条船的甲板由原先嘈杂喧闹的声响渐渐被严厉的呵斥所代替,混乱平息了下去。
    我们在坎普纳维亚西北角的城墙上看到了这一幕,黎明前的黑暗并不能完全阻挡住战舰巨大的轮廓,而红焰天生具有的夜视能力更为我们提供了可靠的信息,而且敌舰上的声响已经完全打碎了流淌在河流中的宁静,我们不难猜测出我们的敌人正遭遇的责骂样的窘境。
    “他们放下了小艇,有水手下来了……小艇转向船尾……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机关了,有几个水手跳进了水里……”红焰将我们敌人的一举一动详细地告诉弗莱德。
    “真遗憾啊,我还以为能够多拖延他们一下,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平息下来了。”弗莱德摇头叹息着,却不是为了我们的计划实施得不够顺利,“越早平息下来,他们的生命就越早走到终点。”
    他回头大声命令:“点燃焰火,迎接我们的朋友吧。”
    一只红色的灯笼升起在城墙的旗杆上,代替了启明星的位置,预言着光明注定将要提前到来。随着灯笼的摇摆,河道两端悄然出现了十几支打鱼的小船,借助夜幕的掩护沉静地向战舰靠拢。小船上看不见摇橹的渔人,却都装着一个简易的三角帆。帆被固定好了角度,将目标汇聚在拥堵在一起的战舰。
    直到小艇离战舰还有不到一箭的距离,战舰上的温斯顿士兵才将注意力从缠住船舵的“奇怪的水草”上转移过来,发现了小艇的存在。战舰上顿时传来粗野的呼呵声:
    “谁在船上?”
    “停船,我们要放箭了!”
    “反正是德兰麦亚的杂碎,杀了他们!”
    ……
    正当野蛮的战士们用各式各样粗鄙的语言发泄着身处困境的不满时,忽然恐惧地发现迅速靠近的众多小船忽地齐齐腾起冲天的火焰。暗淡的河面倏地明亮起来,流水倒映着火焰的颜色,荡漾出一条条光影的巨龙,龙头贪婪地直指向前排几条缠在一起寸步难行的温斯顿战舰。
    刚刚从碰撞中稳定下来军队重新爆发出比刚才更大的骚乱,甚至连最老练最勇猛的军官也不免为这突发的异象而手忙脚乱。战舰上的重型武器漫无目的地向游来的火船散射开去,可距离太近了,石块和粗大的弩箭大多落在了火船的背后,即便有很少数几发意外地击中了目标,也不过是减缓了火船移动的速度。夜风足够强大,足以将受到重创的小艇送到战舰旁边。
    第一艘火船终于靠上了前排第一艘战舰,在它左侧的船舷下无声地燃烧着。然后是第二艘、第三艘……受热的木材此刻应当正发出清脆的毕剥声,或许不时地会炸开一个晃眼的火花,若是在野营中看见这样的火堆,应当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吧。
    可我们的敌人这时候无暇欣赏这温暖的景象,他们将一桶桶的河水从河流中提上来,然后急忙地向火船浇去,再提、再浇……看他们的劲头,似乎如果有这个需要,他们可以将整条晨曦河的水舀一遍再灌回去,而且他也正是这么做的。浸过火油的干草燃烧的火焰不是几桶河水就能够扑灭的,更何况慌乱的士兵泼出水更多直接地倒回了河中,并没有在火焰中做丝毫的停留。泼到火中的河水瞬间就被熊熊大火蒸干升腾,连同浓烟在河面上铺上一层浓淡不一的雾气,渐渐将战舰的轮廓包围起来。
    没有多久,遭到围攻的战舰各个方向船舷上的水就被烤干了,木质的船舱变得脆弱易燃,有的部分已经冒出了几丝烟气。不常在水上玩火的士兵们这才想起,仅仅往火船上泼水是不够的,还需要使船舷保持湿润。于是,大桶大桶的水刚被从河里提起来又被看也不看一眼地倒下去。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样做的危险。凯尔茜和她悍勇狡猾的伙伴们从不远处的岸边和芦苇丛中用粗大弩炮射来粗如儿臂的弩箭。这些弩炮原本是作为城头最具威胁性的防御武器来使用的,外型并不巨大,可以架设在小艇的船头,有着普通弓箭四倍数以上的射程和准确度,现在被盗贼们作为水上游击的工具,更加显露出杀人工具的冷酷面孔。还有什么比着火的战舰更好的瞄准目标呢?一支支原本用于攻击巨大攻城工具的武器成串地夺去了人们的生命,被杀的人甚至连呻吟都来不及。
    盗贼们攻击的目标不仅仅局限于遭到火攻的战舰,躲在它们之后彷徨不安的舰支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船上的士兵们甚至不知道这些威力巨大的危险品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更不用说组织有效的反击了。明亮的火光将远处的黑暗衬托得更加黑暗,而盗贼们秉承着自己的游击方式,绝不在相同的地点发射两支弩箭,不仅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弥足珍贵的远程武器。
    终于,埋藏在干草中大罐里的火油被引燃了,几条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些破旧的小船经受不住来自内部的巨大爆发,支离破碎地消失在火海中,带着火苗的木屑四散飞射,引发了一连串更为剧烈的爆炸。失去了瓦罐的约束,黑色粘稠的火油在河面上四散地流淌开来,火焰也随只蔓延开去。对于被困在河道中的温斯顿战舰来说,形势已经无法挽回,现在的战舰宛如一只被木棒串起来的全羊,被架在火堆上无奈地被烧烤。
    当船甲板上防水的梧桐油被引燃之后,一切其实就已经结束了。恶毒的火舌附着在船舷一路舔上甲板,舔上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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