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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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惊似的看看我,“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你……莫非你就是那
个病人?一
我犹豫了一下,想是否要说出真相,但马上回过神来摇摇头:
“不,不是。我在东和大学上学,只是个学生。”
他仍目光炯炯。过了一会儿,像是缓过劲儿了,他移开视线,叹
了口气:“没错,不是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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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让我奇怪,我看着他的脸。
。不是你。一他重复了一遍,“要真的是你,我会知道·会有那
种……叫感应,对吧?过电似的感觉。没什么根据,但我觉得会有那
种感觉。我从你身上一点也感觉不到。”
誓嗯,我也没感觉。〃
“见到那个人,能替我问候他吗?请他好好用时雄的脑。”
“我会转达。〃我点点头,径直走出店门。外面下着雨,打湿的地
面上反射着霓虹灯光。
我自言自语:总有哪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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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我去了大学的研究室。到得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些,
屋子里只有橘小姐。我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忙碌地一会儿摆弄电
脑,一会儿整理资料。从没见过她身穿便装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她
身着白大褂也能令人觉得女人味十足。这也许不单因为容貌,更来自
她身上透出的那份对事业和生活的自信。当然,她很有女性魅力——
当我瞥见她白大褂下露出的膝盖,会不由得怦然心动。
我看着她的侧脸,想着她到底像谁·一定是以前看过的哪部电影
的女主角,一个有名的外国女演员,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像是注意到我在盯着她,她转过脸来:u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_我摇摇头.“我想问你个事。… ‘
“什么?”
“我住院期间你一直照看着我,对吧?能实话告诉我吗,最近对
我有什么印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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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印象?”
¨你不觉得我跟刚住院时相比有变化吗,性格呀行为举止什么
的?”
她交叉着纤细的胳膊,袖子卷着,微微歪着头看着我,脸上浮起
笑容:“我觉得没什么变化。…
“哦?不可能。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呀。为什么这么说?〃
¨我差点杀了人。一
她的表情如定格般呆住了,然后无奈地盯着我的脸,天真地笑
了:“骗我的吧?”
“很遗憾,是真的。钾我说出对臼井悠纪夫起杀心的情景。
听完,她深呼吸了几下,让心绪平静下来。“我不是很清楚当时
的情况,不能解释得很明白……我觉得对那个学生发怒不能说是异常
的心理活动,老实说,我看到那样的人也会生气,换个急脾气的也许
会用暴力手段。… .
“我不是急脾气,至少手术前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性格本来就是变化的,沉睡在意识下的东
西有时候会在某一天突然表面化。平时温顺老实的人,穿上球衣一站
到赛场上就变得攻击性十足,这在体育界并不少见,对吧?” .
我咬着嘴唇:“你是说我本来就有杀人的潜质?_
“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谁都不是完全了解自己的。静
“就算我不了解自己,了解病人的症状总是医生的义务吧?博士
和你们在研究我的脑,却又对我的症状漠不关心,这让我无法理解。’’
“不是不关心.只是冷静。精神状态稍有不平衡就联系到脑功能,
这未免太简单了。关于你的脑,我们进行了大量细致的检查,得出的
判断是没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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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拳头轻敲脑袋:“我觉得自己异常,没有比这更确定的了。
我曾想是不是受了捐赠者的影响,可看来事实并非这么简单。…
我能看出来,听到“受了捐赠者的影响〃这句话,她倒吸了一口.
气。“什么意思?一
“就是——我刚才说的暴躁,在捐赠者身上也没有。〃我说了去见
关谷时雄的父亲、调查时雄的事。
她表情惨痛:。为什么去找他?不是说了不能关注捐赠者吗?”
“在目前的情况下那些都是废话,若什么都不做,我坐立不安。”
她像强压头疼时那样,用指尖使劲摁着太阳穴:“现在你明白了
吧一没从捐赠者那儿受到任何影响。一
“我不明白。只是完全感觉不到和他父亲有什么牵连。”我把手伸
进头发,使劲挠了一通,然后停下手,观察着她的表情说,“不会……
搞错了吧?嚣
…搞错?一她皱起眉头。
“捐赠者。我见过关谷时雄的父亲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_我
舔舔嘴唇接着问,“关谷时雄真的是捐赠者?〃
她顿时失色,张开嘴,隔了片刻才出声:“你说什么?为什么要
怀疑?一
“直觉。觉得捐赠者另有其人·一
_那是错觉,不可能的事!再说了,我们为什么要骗你?”
。原因我不知道。…
。你说的是傻话。…她像赶苍蝇似的在脸前晃晃手,“刚才的话我
就当没听见。好了,到时间了,我去叫若生。一
她逃也似的出去了。她狼狈不堪是因为被揭穿了真相,还是因为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假设,现在我还无法判断。
时间到了,照例是那些测试。进行测试的照例是若生助手。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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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橘小姐。
“测试结果是,一切正常,对吧?”测完后,我讽刺道。
他不会没听出我的讽刺,但面不改色:“要看电脑的分析结果,.
结论大概会像你说的那样。”
我一脸厌烦:“我可以自信地告诉你,假如你们没在撒谎,那就
必须重新考虑测试方{去。这种方法根本没用,或者是电脑出了毛病。〃
“人和电脑都可信。”他照样面无表情,…但不是一切都能测试,所
以要定期进行补充测试。你到这边来。”
我照他说的走进隔壁房间,里面放着个电话亭般的大箱子。我记
得这装置,手术后不久我进去接受过测试。
“听觉测试?一
“差不多,事实上还能了解其他一些东西。一
他示意我进去。里面有椅子,前面有个带开关和按钮的机器,机
器上连着导线,一端有耳机。
我照着他的指示戴上耳机,开始测试。这是有关声音的各种测
试:让我听两种音判断高低、强弱、长短,比较音色,指出两段旋律
的不同部分,最后把几种不同节奏的音乐分类。这些测试都不难,只
要是耳朵正常的人都没问题。
“不要跟我说测试结果良好,一切正常。那是在骗小孩。…从里面
出来后,我指着他的胸口说。
他像是在想什么,沉默片刻后看着我的脸,问:“太简单了?〃
“我记得以前测试的题目更难,改变难度不公平。一我抗议道。
他还是一副模棱两可的表情,让人着急。他吸了一口气:“当然,
这只是一个数据,不能作为判断你是否正常的材料。”
“那就好。〃我点头。
测试结束后,我走进堂元博士的房间,他正在书桌前敲电脑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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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旁边有个没见过的男人,矮个子,长着和身体不相称的大脑袋,
秃得精光。
。脸色不错呀。〃堂元博士兴高采烈地迎上来,H最近有什么变化
吗?_
。幸好没有。”
“哦,就是说顺利回归社会喽?一
“不是。上次说过了,我依然觉得自己的性格爱好在变,甚至感
觉更强烈了。〃
博士脸色一沉:“说具体点。”
“就是说……〃我欲言又止,因为有外人。
大概觉察到了我的心思,博士笑着点点头:。忘了介绍,这位是
我的朋友,心理学家光国教授。”
“心理学?”
“他是心理学权威·〃
小个子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跟我握手。他站起来跟坐着时身高差
不多。
我边握手边看堂元博士:“您搬救兵来了?_
“有这层意思,对你也有帮助,这些以后慢慢说。你不用介意他
在这儿,他会保密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满脑智慧的男人,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爷爷在
看孙子,让我略感不适,但我还是接过刚才的话题。“我越来越厌倦
和别人接触。看看周围,几乎没有可以相信的人,看谁都是无聊的庸
俗之辈——以前我可从没这么想过。一
堂元博士惊讶地张着嘴,光国教授也是一样的表情。
“之前我也说过,这只是心境的变化。年轻时总会醒悟几次。〃博
士重复着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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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烦躁地摇头:H绝不是什么心境变化。”
“哦……〃博士用小拇指挠挠脑门,。对了,你好像在怀疑是受到
了捐赠者的影响?一 .
H只是当成一个假说来问问,我也不是确信无疑。一特别是在对关
谷时雄作了调查之后——我没有强调这一证据。
¨就是说,现在你不这么想了?〃
_我不知道,所以才来向你们咨询。一
“哦。”博士站起来,拿了两张纸放在我面前,上面画着几十条横
线,“上周说好的,我们把你的测试分析结果用明白易懂的形式整理
了一下。比如,‘内向性’一项旁边画的线,长度表示程度。这两张
纸,一张是你最近的测试结果,另一张是手术后第一次测试的结果,
你对比一下看看。〃
我双手各拿一张看了看,心理测试和性格测试并没呈现出大的差
异,多少有点起伏,但并不明显·
“我们的测试能感知你内心潜在的部分。看测试结果,没发现你
自己感觉的性格等方面的变化。这儿还有一个日本人的平均值数据。一
他又递过来一页资料,。看这个就知道,你有着极其普通和正常的人
格。有点偏内向,但这点个性不足为奇。怎么样?”
我摇着头把三页资料放在桌上:“光给我看这些数字,我完全不
能理解。”
。是你提出要看分析结果的。一
“前些日子确实说过,那时还只有一点点怀疑,但现在不同了,我
无论如何无法相信自己目前的状态属于正常。_
“你想太多了,要是能相信我们的分析,精神上也会放松些。…
我靠在沙发里,胳膊支在扶手上托着腮。他是真的觉得我正常,
还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撒谎?我无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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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博士说,“今天请光国教授来不为别的,其实是对你作
点采访。”
“采访?一我拘谨地坐在博士旁边,看看那个猿猴似的男人。 ,
矮个子男人说:“很简单,只是个小小的精神分析。我一直对你
很感兴趣,很想问问你。”
“若是心理测试之类的,若生助手已经做得够多了。〃
“和心理测试稍有不同,但也不吓人。一
“总不至于吓人吧。_我交换了一下二郎腿,搓搓胡子拉碴的下
巴。这两个学者看样子都很想做这个实验,于是我问光国教授:_您
大概也听博士说了,我觉得自己的内部发生了异常·有可能弄清真相
吗?一
H我不能断言,相信会有用。一光国教授摇了好几下光光的脑袋,
…不过,不知道会出来怎样的结果——究竟是确有异常,还是仅是你自
己的感觉。一
一旁的堂元博士说:“在我看来,要是能探明你妄想的原因就好
了。”
“妄想?一我能感觉到自己眼里满是怀疑。我无论如何不能理解
他的这种态度,为什么总想息事宁人?难道是怕有损手术成功的声
誉?不管怎样,这个猿猴般的家伙的提案听起来还不错。“明白了。我
做。一
教授眨了眨眼,朝堂元博士点点头。博士扬扬头站了起来:“我
离开更合适?一
教授说:“拜托了。一
被称为。采访”的测试在别的房间进行,说是最好视线里没有任
何东西——我还以为要戴上眼罩,却又不然。房间里放着一把长椅,
我照指示躺下,天花板上的荧光灯正对着我的脸。不一会儿灯也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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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并没有漆黑一片,教授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式电筒般的东西,摁
下开关。那东西后面连着一根电线,像是连着包里的仪器,说明这不
是普通的电筒。他坐在我的头部一侧,我看不见他。 .
“好了,现在开始。放松你的身体。”他说话的同时,亮光开始闪
烁,房间里忽明忽暗。这真是奇妙的变化,光是看着就觉得心要被吸
走了似的。
“静下心来,困了可以闭上眼睛。”
我闭上眼。他的声音在继续:“先从你的老家开始问吧,你出生
在哪儿?”
我在回忆中说起自己出生成长的家、家周围的样子,连隔壁的盆
栽店都说了。之前似乎已经遗忘的东西,都不可思议地变成鲜明的画
面复苏过来,但那些画面就像电影场景一样,并不觉得是自己的故
事。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提问进入下一个阶段:请回想你以前住过的房间,里面有
你,你穿着什么,在干什么,等等。
“我一个人。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只是盯着窗外。一
_这种情景下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在意?_
“你担心的东西。放松一点,什么都可以说,你把脑子里浮现的
东西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慢慢地,世界远去了·耳边依稀传来教授的声音,他在奇妙地呼
唤着什么·
声音一度小得听不见了,又慢慢变大。那声音在叫我的名字,阿
纯,阿纯……是谁在叫我呢?
那声音终于变清晰了。叫我的是同班一个姓蒲生的男孩,他的个
头在整个五年级里最大,做什么事都要领头。蒲生在叫我。我有种不
祥的预感。他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