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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上海滩奇闻异事记-第29部分

小说: 上海滩奇闻异事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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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着一副担子,大约四、五十岁年纪,回答道:“不错,我是巡捕房的探长,我姓郑。”
    那卖水果的道:“我姓李,叫李忠。卖水果卖了一辈子了,人家都叫我水果李。前几天我见先生一直在那小楼内进出,而那些守门的巡警也都很怕先生,所以大着胆子上来问一问,想不到竟然是一位探长。”说完,伸手向那四十四号指了指,小声道,“郑探长可是专门查那起凶案的么?”郑鲍听这水果李话中似乎另有所指,心中一动,连忙说道:“不错,这凶案正是由我负责。莫非……你知道些什么消息内情?”李忠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郑鲍走到一旁僻静之处,放下了水果担子,说道:“我也不晓得有用没有用,但我在出事的那天早晨曾看见过那死了的李金凤。”郑鲍心想:“出事的那天早晨?那不正是李金凤已死了一晚的时间?”这话自然是不好说出口的,道:“你就把你晓得的讲出来吧,我想多少总是有些帮助的。”
    李忠开始说道:“我这水果摊子在这条路上摆了二十多年了,那李金凤以前常来我这里光顾,有时还会带了一个小姑娘一起来,说是她的女儿,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但是她最近几个月就不太来买水果了,也不晓得是为什么。我记得那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人越躺越难过,于是干脆早早的挑了担子出来摆摊。当时大约只有四、五点钟,天还没全亮,外面的大马路上人都不多,这条小路上更是没什么人了。我摆好了摊子,就靠在墙上休息,没坐多久,居然就开始犯起困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女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等那女人走到我对面时,我看的很清楚,竟然就是那李金凤。我叫了她一声,本想招揽一下生意,但谁想她根本没理我,只是自己向前走去。她走路的动作就好像……就好像吃醉了酒一样,一步一晃的。而且……”李忠说到这里,忽然凑近了郑鲍的耳朵,继续说道,“最怪异的是,李金凤全身都是湿的,就好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郑鲍奇道:“你说李金凤喝醉了酒?还浑身湿透?”李忠摆手道:“她有没有喝醉酒我不能肯定,我只是说她走路的那模样象而已。至于浑身湿透嘛……倒也算不上,但那身衣服还有头发确实是带水的。”郑鲍并非听不懂李忠的话,而是已习惯于故意这样错问一句,以确定对方所说的内容,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可看清李金凤穿了什么衣服?”李忠想了一想,说道:“她好像是穿了一件绣花边的粗布旗袍,是酱紫色的。”郑鲍暗想:“这李忠说曾在李金凤死后看到了她,倒也不奇,沈家阿婆那天不也曾和李金凤一起打了半天的玻璃丝包么?他说的这套衣服正是发现尸体时死者所穿,也是半分不差。这件事情可又多了几分蹊跷,那李金凤为什么走路会晃晃悠悠?又为什么身上会被水浸湿?”
    那李忠继续说道:“这李金凤路过了我的摊子,就一直向前走。我看到她那东倒西歪的模样,还真想上去扶她一把,但是想到男女有别,终究没敢。”郑鲍问道:“那她最后可是回到了自己家里?”李忠点头道:“是的,我看着她开门进去的。”郑鲍道:“在这之后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比如又看见什么人,又或是发生什么事?”李忠摇头道:“那倒都没有。”郑鲍点了点头,谢过了李忠,虽然心中迷惑丛生,但一时也不能解释,依旧独自一人走入四十四号内,并让守卫巡警帮他开了门,踏入那小屋中,眼见这被马淑盈等搬得凌乱不堪的现场,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无奈。
    郑鲍先从地板开始搜起,专挑那些阴暗角落,唯恐有什么线索被忽略,但是里外看过几遍,都没有收获。又细查房内的摆设饰物,只累得满头是汗,可惜也没发现什么。不得已,只得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阵,眼光仍旧随意游走在房内,以图寻到些灵感,就在此时,忽然觉得对面那大厨的抽屉有些奇怪。那几只抽屉全没有关死,或多或少都露了一条边在外面,而左首第三个甚至还夹住了一片衣角。郑鲍心中奇怪,站起身走过去,将那些抽屉一个一个打开,只见其中放的多是内外衣服,无不是杂乱堆在一起,就好像曾被人乱翻过一样,暗想:“这倒有些奇怪了,我们巡捕房搜查时都是小心翼翼,从不会翻的如此没有章法。这究竟是……”突然一个想法冲入了他的脑袋,连忙又去看房内的其他抽屉,果然大都一般模样,全是没有关好,内里的事物乱作一团,不由冷冷一笑,心道:“自从封锁现场之后,唯独前天夜里那些学生进来过。但是他们只是来做研究的,除了搬动家具露出墙壁以外,还有什么必要非得去将全屋的抽屉都乱翻一遍呢?这些学生虽然个个不知所谓,但却都自视颇高,又打着科学研究的名义,自然不屑、也不会做这样的宵小之为。那剩下的……只有沈家阿婆看到的女鬼了!不过……女鬼可不会去翻人家的东西。所以说,那个肯定是一个大活人没错!”
    郑鲍重又坐回椅子上,继续他的推理:“倘若这女人是小偷之类,那事情未免也太巧。难道恰恰在撤去巡警的夜里,便来了盗偷么?即使真的就是这样巧,这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小偷在行窃前往往会去目标处先踩点探查,看到这门口有巡警值守,自然就会另寻他处。试问那可偷之屋多的是,又何必来冒这样大的风险?那只有一种解释,这几天来那个女人一直就徘徊在这屋子周围,伺机而动,凑巧就被她撞见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换句话说,这房内定然有一样极为要紧的东西,她一定要拿到手。”他捏了捏自己的额头,继续想道,“而且……这房门的锁并没有坏,显然两者进来时都用了钥匙。马淑盈他们的钥匙必然是樊某人给的,那这女人手中的钥匙又是哪里来的?如果她有心预谋,已然偷配了一把,早就可以动手,何以非要等到出了命案之后?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引火烧身?由此可见,这女人自己并没有钥匙,非得等另一人将钥匙给了她才能来。甚至……那个人还和她一同到过这里。不过,这女人来拿东西自然应该十分的隐秘,又为什么要故意大叫出声,引人注意?这可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顿了一顿,换了一番心思,“既然想不通此事,那就暂时放一放,我先来考虑那给她钥匙的人。嗯……最近有谁凭空出现,又有这屋子的钥匙呢?”念及此处,郑鲍不由豁然开朗,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呵呵……看来我得好好查一查周肃这条路了。这小子油腔滑调的,果然不老实。”
 第五十二回 丁惠娣
    在郑鲍看来,若是直接去找周肃,必然不会查到什么结果,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而且,这其中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因为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装鬼的女人极有可能便是那一直不见首尾的黑纱女人。不然何以会毫无缘由的就出现这么一个人物呢?根据眼下的情况,周肃是不得不查的,但是该从何处着手,却也需要好好推敲推敲。
    郑鲍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李金凤不是有一个小姐妹叫丁惠娣吗?当日初访周肃,他见我细问此人时,神色就有些不安,难保其中没有点文章。我不妨就去问问这个丁惠娣,一来可以询证周肃的说辞,二来也可旁敲侧击这周肃的底细。”他掏出笔记本翻出了丁惠娣的地址,走到路口叫下一步黄包车,直往闸北而去。
    丁惠娣住在闸北的定华路,郑鲍下了车才发现,这定华路与其叫路,倒不如说就是一条小菜场。大家都叫它大华菜场,反而都不太记得路名。怪不得就连那黄包车车夫听到“定华路”三个字也是一头雾水,连走带问的才算找到了。而那同康里就在菜场的一侧,郑鲍不得不先经过一排鸡笼,后又绕过三两鱼摊,接着穿过几个卖菜的老太太围起的八卦阵后,终于来到同康里的入口,刚要走进去,又险些被一旁的大碗茶铺的热水浇中。那茶铺的铜壶足有大半人多高,烧开的热水直往外喷,茶老板见了忙出来打招呼说对不起。郑鲍也无心与他计较,摆了摆手,步入里弄之中。
    郑鲍并不晓得丁惠娣住的是几号,于是先问了几个坐在里口一边打毛线的老阿姨。那几个老阿姨一听丁惠娣三个字,竟是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老阿姨用很是不屑的口气说道:“你问那个丁惠娣啊?就住在三十一号。”说着随手朝前一指。郑鲍谢过那人,心中却是有些奇怪,暗想:“莫非这丁惠娣邻里关系不好么?”向所指的位置走去。那三十一号正在里弄的中段,郑鲍来到门口,抬手敲了几下。只听屋内一阵欢呼,大门立刻被打开,一个颇有些风韵的女人探出头来,笑吟吟地道:“哎哟!你怎么才来呀,我等的都急死啦!”抬眼一看,竟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不由一怔,脸色也是一变,沉声问道:“你是哪一个?来做什么的?”郑鲍道:“我是英租界巡捕房的探长,请问丁惠娣住不住在这里?”那女人身体向后微微一缩,警惕地说道:“你找丁惠娣做什么?”郑鲍道:“丁惠娣的同乡姐妹李金凤死了,是被人杀了的,我只是来向她问问情况的。”那女人惊恐的叫了一声,手捂着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阿凤……阿凤她怎么可能死了呢!!”郑鲍接口问道:“你莫非便是丁惠娣么?”那女人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就是丁惠娣。郑探长……进来说话吧。”将大门敞开,带着郑鲍走入屋内。
    丁惠娣住的房子很是普通,其内装修摆设也无可圈点之处,只是一般的寻常人家,她请了郑鲍坐下,并送上一杯茶,问道:“阿凤……是怎么死的?”郑鲍道:“我们发现她时,她正倒在自己的家中,后脑被人敲碎了。”丁惠娣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道:“这……这究竟是谁干的?”郑鲍摇头道:“现在还不晓得,我们正在查,今天来就是向你问一问李金凤生前的事情。”心中暗想:“这丁惠娣说话也就稍带了一点点无锡口音,好懂的很,全不似周肃说的那样听不懂,他根本就是有意阻止我来这里。看来这周肃的问题,可不是一点点。”
    丁惠娣用手绢擦了擦眼泪,道:“阿凤她平时本本分分的,从不得罪人,竟然遭到这样的横祸……唉……这世道也太乱了。”郑鲍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眼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早日捉出凶手,为死者申冤了。”他顿了一顿,道:“你知道不知道……那李金凤与她丈夫周肃的关系如何?”丁惠娣道:“他们的关系一开始还是很不错的,小夫妻之间恩恩爱爱,我刚嫁到上海来的时候,还时常请我去吃饭。可是后几年却是经常吵架,阿凤受了委屈就跑到我这里来哭,我也只有陪着她说话解闷。我和阿凤从小玩到大,她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别看她长得瘦瘦小小,又不太会讲话。但是若真的将她惹急了,那嘴巴动起来给比刀子还厉害。记得以前小时候我被人欺负,她帮了我和别人吵,就是大人见了她都不敢和她多说几句的。”她讲到这里,又不禁留下了眼泪,抽泣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周肃的嘴很笨,吵不过她就动手打人。有一次我见到阿凤半边脸都肿了,那样子别提有多吓人,我这个在旁边看的人都觉得浑身发软,更不用说她这个被打的人会有多疼了。”
    郑鲍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吵架的?”丁惠娣想都不想,张口说道:“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小菊么!周肃说他自己是独子,又是什么几代单传了,家里一直想他能生个儿子,好为周家传宗接代。但是阿凤却是只生了一个女儿,周肃自然老不高兴了,没事情就指桑骂槐,对小菊也不好,常为一点小事就又打又骂的。阿凤看见自己的女儿受苦,自然要上前维护,周肃也就找到了借口,开始对着阿凤出气。”郑鲍心道:“看来这才是周肃打骂李金凤的真正原因了,沈家阿婆所说的只不过是表面而已。”忽然想到一事,多嘴问道:“既然周肃想要儿子,那李金凤再给他生一个好了,又为什么要平白受这么多的委屈呢?”丁惠娣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男人当然都是这样的想法,可是却不晓得生一个小孩有多苦,那和去阎王殿前走一圈没什么两样。阿凤从小身体就弱,生小菊时就险些难产死掉。那接生婆曾千叮万嘱,说阿凤可不能再怀一胎,不然就真的不好收拾了。”顿了一顿,恨恨地说道,“其实……你以为周肃这不要脸的男人就没动过这样的脑筋么?周肃可是预谋已久了,但是都半途流产,次数一多,他也就好像忘了这个念头,再也不提了。只可怜阿凤,因为流产失血,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唉……”
    郑鲍点了点头,道:“那你有没有听说周肃曾经讲要杀了李金凤?”丁惠娣听了,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啊?!周肃要杀了阿凤?你是听谁说的啊?”郑鲍道:“那是住在李金凤对面的一个沈家阿婆说的。”丁惠娣双眉一竖,道:“想不到这个周肃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阿凤待他这么好,他竟然还要杀了阿凤!”郑鲍连忙道:“这只是那沈家阿婆的一家之言,事情未必就是如此。李金凤来你这里诉苦时,可有提到过这些?”丁惠娣略想了想,道:“这个……倒没听她说过。那周肃是什么时候讲这个话的?”郑鲍道:“沈家阿婆说周肃在和李金凤吵架时讲的。”丁惠娣道:“那就是了!这个狗东西一定是说了真话,而阿凤却只以为他只是吵架时说的气话,所以才没同我提起。”
    郑鲍问道:“那么……最近一两个月里,你可有和李金凤接触过?又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变化?”丁惠娣道:“最近联系少了些,本来我还常去她家。但是那周肃却不晓得又哪根神经撘错,因为这个事情发了好几次疯,甚至还当着我的面讲了许多难听的话,我也就知趣不去了。本来想过节的时候再找阿凤出来走走,可谁想到……竟然再也没有机会了……唉……”忍不住又开始哭泣起来。
    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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