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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部分

战国雪-第299部分

小说: 战国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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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人阻止了这坏孩子直接打死算数的恶行,这人的声音光听着就杀气腾腾的,良民还痛不欲生的回忆道,也就是这把声音的主人拿棍子隔着麻袋下的手,又敲又砸,动不动还连戳带捅,似乎此贼不太习惯用棍。

    一个力气很大的半大孩子,一个拿棍子又戳又捅,隔着麻袋还能精准击打的恶贼?听着这良民声泪俱下的哭诉和对其中两名恶徒的大致形容,张砺越听越心凉,再想想窟哥成贤拦路夺药的行径,这下不但是眼神,他连脸色也变得让人捉摸不通透了,只见这太守大人沉默了数息后,开始向良民循循善诱,反复查问他近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近日,一定要是近日!最好是数月之内,譬如説就是公主殿下来到幽州后的这段日子。

    良民摇头,指天发誓自己走路都会先看看脚下有几只蚂蚁,哪会去无故招惹旁人。

    张砺温言再问,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比如在某些时候,恰巧説了些什么不寻常的话?

    良民茫然,他看得出太守大人似乎真的要为他做主,于是苦苦思索,终想起前些时候大家看到公主明发的诏书时,他曾经发过一些愤慨之言,并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护龙智灭杀羌族的残酷加以严厉斥责,除此之外,他过的一向都是有钱不赌,有气不出,握刀就为切菜,抱拳只为拱手的与生无争生涯。

    张砺长叹,随口赞扬了几句良民的人品,又拐着弯问他那天在説智是非的时候,是不是声音很大,惹得很多人看他。

    良民老实diǎn头,对于那天一番破口大骂,他其实很有几分自豪,因为平日里从没有那么多人一起看着他,还肯静静的听他骂人。

    张砺又一次长叹,再看向这良民时,他的神情已是充满了怜悯,随后,张砺好言劝慰良民,让他先回家好生歇养。

    良民与其家人忙问,太守大人何时缉拿凶犯?

    张大人在满堂子民殷殷注视中第三次仰天长叹,半晌才道,昨夜暴行实属恶劣,影响深远,但案情复杂,需详加审查,再行定夺,然后,张大人一脸沉重的敲响了惊堂木,下令退堂。

    当日,张砺没有再出面,但公主却派人送了一百两银子到这良民家,良民一家感恩戴德,齐赞公主仁义圣明,扛此复国大任于肩时仍事必躬亲,并坚信有公主坐镇幽州,那群暴徒不日必会落网,闻知此事之左邻右舍,也皆深以为然。

    这件事之后就再无人提起,倒是公主身边的那位贴身xiǎo侍女蒙燕某日曾无意间向人道;太守大人在那此退堂后,立即急匆匆赶回别院,与对此案甚为关注的公主密谈移时,之后,公主便命人送一百两银子去被揍良民家,又独自前往护龙七王居住的后院,把正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呵呵大笑,似在回忆某快乐事的护龙猛王拉进屋内,关上房门,悄悄説了好一阵话,从窗格上的影子看得出,猛王一直在手脚并用的比划,似乎对着地上什么东西拳打脚踢的动作,其间还不时高高跳起,重重踩下。而公主好象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笑出声来。

    公主和猛王説了些什么?蒙燕当然没听到,不过等公主又拉着猛王走出屋子时,蒙燕看到这姐弟俩都是一脸的眉开眼笑,公主还笑着埋怨了弟弟一句,“为什么不带上我?就算出不了手也能让我看个热闹解解气。”

    蒙燕和人説了几次后很快也忘了此事,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事和那夜良民遭袭事有什么关联,又过得几日,除了那良民一家还在翘首以盼暴徒被擒的喜讯,幽州上下都已将此事淡忘。因为在这个时候,值得倾尽关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城中军民可以在激扬的士气中不把黑甲集结放在心上,但耶律明凰和文武诸臣都知道此事不容轻觑,所以今日一早,耶律明凰又一次召集心腹将官于议事堂内商议对策。

第一百零六章:囹圄少年(始)() 
“这一次真的是便宜了拓拔战这反贼!”在耶律明凰心里,相较于拓拔战得到大群黑甲骑军后日益高涨的威势,她更在意的还是智为此所付的代价,“羌人灭族,智负骂名,可拓拔战呢?他倒还有滋有味的霸占着我大辽国都!黑甲集结,好大的声势!”

    “公主节哀。”呼延年看得心疼,近日幽州事繁,虽有张砺诸人尽心辅佐,但决断之事必须由公主亲自过问,而最大的臂助智又自禁灵堂,所以公主最近日夜操劳政务,愁眉深锁,难为的是人前还要强装镇定,前些时候猛鬼鬼祟祟的不知又干出了什么淘气事,悄悄告诉公主后,倒是引得公主难得展颜了几日,可自从斥候探知拓拔战大杀皇室贵族一事,阴霾之色就一直笼罩在耶律明凰玉容上,“那些皇室亲族的仇人,总有一天我们要找拓拔战报回来,此时伤心,徒然伤神。”呼延年嘴里絮絮叨叨的劝慰着,又去看坐在一边的猛,想让这xiǎo家伙再出diǎn什么主意来哄哄公主。

    不过猛肯定不是事事都能指望得上的良人,所以他一副爱莫能助的朝呼延年摊摊手,吐吐舌,表明自己黔驴技穷,令人奇怪的是猛的样子虽然好笑,却惹来张砺连连叹气。

    “年叔,我可不是在为死去的纨绔亲族伤心。”耶律明凰向会错意的呼延年摇摇头,“那种坏事作绝,只会令皇族蒙羞的败类就算死绝了我也不会为他们流一滴眼泪,若非杀他们的人是拓拔战,我只会拍手叫好,而且他们如今这一死勉强还能算得上是殉国,这大概还是他们这辈子唯一做的不算丢人的事!”对那些曾让她和父皇深恶痛绝的皇室宗亲,耶律明凰毫不掩饰心头嫌恶,恨恨道:“让我切齿的,是拓拔战借此事表明的态度,他这是要告诉我,在他眼里,我大辽江山已如鱼肉,随时可任他刀殂,而真正让我痛心的,还是智为此付出的一番代价!若早知拓拔战还留着这一招后手,説什么我也不会答应让智行这两败俱伤之计!”

    説到这儿,公主神色一黯,“一份份诏书明发各州,可那些州城的守将全被黑甲骑军吓破了胆,除了霸州太守,竟无一人有胆来幽州勤王,可笑我大辽军甲的胆量,竟在黑甲之前接连挫折!”

    公主这一説,议事堂上诸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端坐在堂末的三人,霸州太守铁成厥,还有随行的知事苏其络,副将雷云郯。

    数日前,甫一获悉辽境内有大群黑甲骑军向上京集结,幽州文武便开始担心,送往各州的诏书多半会就此石沉大海,之后几日,飞还特意前往几处州城刺探消息,但带回的都是各州守将闭门锁关的消息,就在大家都心生绝望,认为不会再有援军敢来时,霸州太守铁成厥忽率一万军士前来幽州勤王。

    这意外之喜令所有人振奋之外也都倍感惊讶,但最意外的人莫过于耶律明凰,因为她曾不止一次从父皇口中听説对铁成厥的评价;怯懦无胆,惟重私心。所以第一眼看到铁成厥,耶律明凰就在心底暗疑,此人此举会不会是处于拓拔战授意,直到当日深夜深思后,耶律明凰才决定给予这唯一敢来勤王的臣子最大的信任。

    “大人。”见堂上诸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霸州知事苏其络干咳一声,用衣袖遮着手,在连日议事中都低头不语的铁成厥背上推了推,示意铁成厥説上几句。

    与两人并坐一侧的霸州副将雷云郯转过脸,看着铁成厥哼了一声,似是不满太守此时的木讷,但冷哼过后,这位辽国素有忠勇之名的雷副将很快又叹了口气,他那张一贯直爽的武人脸上居然有了diǎn算得上是复杂的神情。

    此时在座的除了幽州文武,盟友女真完颜盈烈,纳兰容父子也在其中,而为了能在大战前多吸纳历练些将才,耶律明凰还特意召来了近来大战中表现可圈可diǎn的几名阵首和偏将,如由将提拔的原虎,常荆,对羌一战中被智任命的偏将赵良臣,这些将领虽是新晋,但稍加磨砺都可成事,因此议事堂内今日可算云了耶律明凰如今最精干得力的羽翼班底,所以对新来的霸州这三人之间的微妙异常,尤其是雷云郯对铁成厥既不满又服气的古怪态度,大家都一diǎn不漏的看在眼中。

    而心思敏锐得堪称是狡诈奸猾的完颜盈烈,张砺,安行远,梁正英几人,则早已从这三人偶尔的言语中探知端倪;雷云郯从前一心想要勤王时曾被铁成厥下狱,心里当然含了口怨气,而这铁成厥前些时候不知怎么转了性子,明明已被黑甲围城,突然死脑筋似的起了心要来勤王,本来就只有一根筋的雷云郯这下更转不过脑子来了,又气又奇,但勤王是其本意,所以也老实跟来。苏其络掺合在两人当中,左揉有抚,算是有苦説不出。

    最初发现这三人间的古怪时,张砺几人都很感兴趣,梁正英背地里还建议过公主,利用三人的矛盾加以分化,至少要把霸州这一万军士牢牢控在掌中,以免素来官声不佳的铁成厥起异心。但在暗中观察了铁成厥几日后,梁正英诧然发现,铁成厥此来勤王既非一时冲动,也非别有用心,竟是一心一意赶过来报效公主的,这个发现让梁正英很是莫名其妙了一阵,可转念一想自己也算是半道立志之人,似乎也没啥资格去怀疑别人,倒是公主对铁成厥一开始就采取的用人不疑态度,又让梁正英敬服了几分。

    见大家都盯着铁成厥看,耶律明凰开口道:“铁成厥,你很好,大辽数十牧守,惟有你未令我失望。”这一句当众褒奖,却不是只为笼络,因为耶律明凰近日确实是对这名霸州太守越来越刮目相看,自入幽州这几日,铁成厥没有露出一丝新来乍到者的急于表现,对耶律明凰把霸州军暂编入军营的安排,他也没有任何不满,似乎认为就该如此安排,一diǎn也不在意这等于分走了他手中的全部兵权,提及当日未能及时来幽州勤王一事,铁成厥居然也不加一言遮蔽的坦诚认错,态度实诚得无以复加,让人看了都想好好安慰他几句,就连猛都不好意思去找他茬,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而对于他在议事堂中的沉默,耶律明凰也很能理解,这不但是铁成厥对自己令出必奉的表态,也是他不会在还不了解幽州军务时妄出一言评论的务实。

    这明明就是一名能当大用,忠诚沉稳的干臣吗?耶律明凰几乎都要怀疑,从前父皇对铁成厥的评价是不是苛责太甚?

    “公主谬赞了。”听耶律明凰称赞,铁成厥恭恭敬敬站起,一丝不苟的施礼道:“勤王来迟已属有罪,能蒙公主不弃前嫌而收纳,令铁成厥得尽臣子本分,才是臣心安之事!”

    他这话一出口,除了苏其络知道是句大实话,堂上人人当铁成厥是在谦逊,都对他更看重了几分,连耶律明凰也一展笑靥,抬手道:“铁太守太谦逊了,不是早説了吗,从前事不必再提,若对当务军情有所建议,铁太守尽可直言,不必顾忌。”

    “是。”铁成厥又一施礼,对于堂上这位公主,他是真正为之心折,因为他离开霸州时太匆忙,忘了派信使先来幽州説明来意,直接带着一万军士来到幽州城外,且因从前的彷徨两顾,所以初次拜见公主时,公主向他目视良久,他虽低而立,却也能感觉到公主眼中的犹豫和怀疑,但没过多久,公主便低声道:“我父皇能给你一个机会,我也可以。”

    这一句话,消除了铁成厥此行的所有不安,也正因此,之后公主命他把一万霸州军纳入军营,虽知这是公主对他诚意的考验,但他欣然而应,苏其络曾对此略抱不安,但他却道,这正是公主给予的完全信任,且单此一举,便可看出公主的用人不疑。

    这时听公主相问,铁成厥犹豫片刻,才谨慎道:“铁某以为,如今之事,当问智王。”

    堂上顿时了无声息,这几日大家都为当局之事想破了脑袋,但没有人忍心,也没有人敢在公主面前提及智,因为大家都不愿去想,当智得知道自己不惜背负一生骂名而使出两伤之计,被拓拔战一招黑甲集结而轻易化解之后,他能不能再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谁都知道,智回幽州后立即自禁灵堂,是在承受着如何深刻的内疚和自责。

    果然,耶律明凰脸上才有的笑靥立即凝固,在她身后的梁正英毫不怀疑,如果説出这话的人不是需要怀柔的铁成厥,而是自己这心腹,那他得到的肯定是一场怒不可遏的大骂。

    “是让智王出谋吗?”耶律明凰放淡了声音,“不必了,智王操劳过甚,这个时候,我不希望有人再去打扰他。”想到每次去灵堂探望,看到的都只有智跪倒在地的背影,她真的不愿再就此事多言,勉强笑笑,就要把话岔开。

    “此事可行!”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女真族长完颜盈烈大声道:“就按铁太守説的,立刻去找智王,他一定会有主意!”

    猛朝他看看,心想铁成厥人实在,刚来幽州啥都不懂,説错话也就算了,你个带着全家来幽州噌了无数饭的老头怎么也会这般不识趣?刚要臭他两句,想了想又闭上嘴,决定还是看在贤弟纳兰横海的面子上不跟他叔计较。

    耶律明凰凤眉蹙起,虽刺到痛处,但説这话的人是盟友的族长,无论如何还是要卖个情面,于是道:“完颜族长,你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对你实説,以智王如今的情形,我真的不希望再去添他心事。”

    “公主,您认为,在智王心里,最为看重的是什么事情?”不等耶律明凰开口,完颜盈烈已説道:“复国!智王心里最看重的就是这复国事,虽然心有郁结,但智王是识大局之人,一旦得知如今的黑甲声势,您以为,他还为在自暴自弃下去么?”

    “什么话?”猛不乐意了,“四哥这叫暂时退隐,飘逸的很,关自暴自弃啥事?”

    “xiǎo七!”紧挨着猛坐的将和飞很无奈也很熟手的一左一右按住弟弟,“听族长説下去。”

    完颜盈烈笑笑,又再度道:“公主,羌族一事后,拓拔战人心尽失,大家都以为他大势已去,也正因此,智王才会容忍自己自禁灵堂,可若知事有大变,我想以智王的忠心,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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